顧留白的嘴角泛出了一絲苦笑,他看著懷貞公主,慢慢的說道,“所以按照李氏機要處的這些機密…當年我娘逃離長安,甚至和那些西域佛宗的強者大戰,或許也和李氏機要處的這種布局有關。李氏機要處顯然就想仔細看看修行各種不同法門的修士在邪化之后,采用不同的法門來應對邪化,會產生何種結果。能夠觀察的對象越多,尤其是修行不同法門的八品修士越多,他們就能獲取更多應對邪化的經驗和手段。”
懷貞公主看著顧留白,長長的睫毛不安的跳動著,“所以我也是他們的試驗品之一。”
“李沉山早就和王幽山有過很長時間的接觸,而且他還得到了王幽山的信任,但即便是他也是李歸塵的獵物。李氏機要處這些人早就熟悉王幽山的一些手段,但他們并沒有刻意阻止,就是需要更多的觀察對象。墮落觀觀主死后,其余那些墮落觀長老能夠在長安生存下去,應該也是這個原因,這些長老乃至所有有邪化可能的修士,都是他們觀察的對象。”顧留白看著懷貞公主,平靜道,“真龍既然是祖龍地宮造就的產物,在他們看來,真龍所產生的邪化不管如何強大,都不可能凌駕于祖龍和其部眾之上,所以它必定是可以被人間控制和利用的力量,再加上有玄慶法師這個例子,他們更是堅信邪化是大大提升修行者能力的一種途徑。”
“李氏機要處,李歸塵和李沉山這些人的確是很強大很有能力的一伙人。”顧留白停下來想了想,然后又認真的接著說道,“只是李歸塵自己未曾到達玄慶法師的境界,他無法領會玄慶法師的境界,所以還是錯估了玄慶法師的力量,他以為自己已經走到了最正確的道路上,以為自己可以將一部分精神實質性的分離,自己的精神力量強大到可以同時控制自己的身軀和一尊鐘鐻金人,如同傳說中的神明一樣,擁有一尊強大的身外化身。他以為玄慶法師的修為境界最多和他相同,再加上一尊匯聚百家之長,可以演化諸多神通的鐘鐻金人,他已是真正的人間無敵。但他完全沒有意識到,玄慶法師比他看得更清楚,走的道路也截然不同。”
懷貞公主不再去看絹書上的內容,只是看著顧留白,問道,“那父皇讓我過來,他到底是想要讓我幫你做什么事情,是認為你可以利用邪化來提升修為,將我當成試驗品么?”
顧留白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莫名的有些出神,過了數個呼吸之后,他才長出了一口氣,道,“原來我娘以前一直提醒我的是,我要走的也并非玄慶法師的那條道路。”
懷貞公主聽不明白。
她不解的看著顧留白。
顧留白卻是笑了笑,道,“你父皇,我娘和玄慶法師一直是互相信任的盟友,李歸塵和李沉山雖然優秀,但你父皇,我娘和玄慶法師不會比他們差勁,李氏機要處對邪化深有研究,但你父皇和我娘應該早就有了相應的解法。。”
“不是每個人都能有玄慶法師那般強韌的意志,也不是每個人能夠可以修行那種經歷無數輪回的心境考驗。我娘再怎么驕傲,也不會覺得我能夠在心境和精神修為上超過玄慶法師。”
顧留白感慨的看向窗外的天空,他充滿敬佩的說道,“如果將邪化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是真氣,一部分是精神念力,那玄慶法師其實所走的道路,是利用真龍念歷盡無數輪回,閱盡眾生,將精神念力提升到了極致。我修的可不是玄慶法師那種佛法,我也沒有玄慶法師那么多閱歷,我可是承受不住人間無數的惡,我到時候可解不開我的心魔,所以我走的道路,應該是利用邪化將真氣這條道路走到極致。”
懷貞公主更迷糊了。
顧留白平靜道,“我娘從小給我藥浴,恨不得把我煮熟在藥罐子里頭的感覺,原來是把我的血肉練得諸邪不侵,如此一來,真龍念力或許可以侵襲我的精神,但真龍的真氣是改變不了我的身體血肉,是不能讓我邪化的。”
懷貞公主還是沒辦法聽懂,但她的呼吸卻莫名的局促起來,她直覺這似乎就和她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