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之所以敢有著將回鶻神殿取而代之的想法,是因為和漠北的苦行僧眾有著密切的關系。
這些苦行僧眾之中,有些人擁有強大的修為。
但此時一名遠道而來的苦行僧明確的告知他們,接下來不管回鶻其它派系做出什么樣的選擇,他們不能成為那支突厥殘部的敵人。
……
顧留白一行人剛剛從蒲津渡過黃河,還未到達臨晉縣,李影就已經在官道上的一處驛站等著他。
驛站周圍籠罩在黃昏的寂靜中,夯土官道向東西兩側延伸,像一條褪色的黃綢帶。東面可見黃河水泛著暗沉的金光,岸邊蘆葦叢隨風起伏,幾艘擱淺的舊木船半埋在泥沙里。
驛站青灰色的磚墻外,幾株老榆樹投下斑駁的陰影,樹皮上還留著拴馬時磨出的深痕。驛站后院立著三座青磚馬槽,槽邊堆放的苜蓿草垛散發出微酸的腐敗氣味,與炊煙糾纏著飄向正在暗下來的天際。
幾匹卸了鞍的驛馬正在槽邊嚼著干草,銅鈴隨它們的動作叮當作響。
驛站二樓挑出的望臺上,李影能看到對岸城池的輪廓在隱入暮靄,同時他看到渡口的燈籠如星火燃起。
顧留白一行人到達時,驚起了榆樹上的棲鳥,驛站的一名官員很快引著顧留白到了二樓的望臺。
此時無邊無際的黑暗就像是一塊巨大的黑布從空中抖落下來,但李影身前的紅泥小火爐很適時的發出了輕響。
水開了。
李影對著顧留白頷首為禮,然后開始沏茶。
等到顧留白喝完一杯茶,他認真的看著平靜的顧留白,問了第一個問題,“你希望李氏機要處存在下去,還是消失?”
顧留白看著李影,笑了笑,道:“我和你說真心話,李氏機要處最好存在,但不能和以前那樣強勢,它最好就像是個做生意的擔保人,盯著做生意的兩個人,如果一方不對勁,那要馬上告訴另外一方這生意做不了。”
李影沉默了一會。
他明白顧留白的意思。
若是真的為大唐好,現在李氏機要處所能做的最有意義的事情,恐怕就真的是確保皇帝和顧留白各自信守承諾。
“如果你們內部能夠意見達成一致,我不會繼續對付你們。”顧留白看著李影接著說道,“但接下來我需要你們做的事情是不要偏袒任何一方,作為一個真正的旁觀者盯著兩邊。”
李影緩緩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