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都被她逗笑了。
他笑著說道,“懷貞,你這矜持的毛病在他面前就得改改。你若是還覺得不好意思,你就當成是皇命,今夜你便要過去,和他說清楚這事情。”
懷貞公主臉上更紅,卻反而心定了些,“父皇,你說是皇命,我倒是好像沒那么膽怯了。”
皇帝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再多些要求,今夜你過去見他,務必和他有些親密接觸,不要到了大婚之時,你們還如同陌生人一般,你在他面前,就不要端著架子生人勿近的模樣了。”
“父皇這…”懷貞公主心臟砰砰亂跳,她耳朵根子都發燙了,心想這還是堂堂大唐皇帝能說出來的話么?
皇帝卻是面容一肅,認真道:“這是皇命,懷貞,你若是做不到,那這賜婚之事便作罷,你若是連這都做不到,想用真情縛住他,想讓他做一些抉擇時必須顧著你這層,那也是根本做不到的,那與其弄巧成拙,還不如不要這樁婚事。”
懷貞公主瞬間有些花容失色,她連忙行了一禮,道:“女兒知道了。”
皇帝也不多言,擺了擺手,道:“去吧,一路上你有的是時間想辦法,不要令我失望。”
宮燈在夜風中微微搖曳,懷貞公主踩著青磚上的月光碎影,指尖無意識地絞著腰間禁步的絲絳。方才殿中熏籠的暖意還殘留在石榴裙上,她明明歡喜得要命,身子都輕快了,但想著皇帝的話語,她卻是緊張得身子都有些僵硬。
“殿下,隨我來。”
一名女官想領懷貞去備好的馬車,卻見她恍若未聞。那鑲著明月珰的耳垂紅得幾乎透光,倒比御賜的珊瑚步搖更艷三分。
懷貞公主突然按住心口,她突然心跳得厲害,想到那夜曲江上的劍影,她此時才真正直視自己的內心一般,不得不承認這顧十五和滄浪劍宗那些人一戰時,他的身影就已經成了她心中的魔障。
“備馬,幫我去備馬。"她突然出聲,驚飛檐下棲雀。女官愕然望著向來恪守禮制的公主竟要棄車乘騎,卻見她已扯落累贅的泥金披帛,露出內里胡服式的窄袖。
懷貞公主宛如徹底卸下了自己的偽裝,她此時只想快一些,再快一些看到顧十五。
快馬飛馳。
朱雀大街的燈火在視線里暈成一片。
"顧十五..."這三個字在唇齒間輾轉,甜蜜又酸澀。
風撲在臉上,懷貞公主覺得這時候才真正的是自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