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留白哪敢直接上手,而且他在懷貞公主面前也是裝正人君子裝高深裝習慣了,懷貞公主往他身邊一坐,他就要馬上起身。
燭影搖紅間,忽聞燈芯爆出一聲輕響,飛濺的火星在紗帳上烙下轉瞬即逝的金痕。懷貞公主纖指微抬,取下鬢邊那根嵌寶金鳳釵,鎏金鳳喙垂落的珍珠流蘇在她玉頸旁輕晃,映得肌膚如新雪初凝。
青絲如瀑傾瀉而下,發梢掠過蹀躞帶上懸著的羊脂玉禁步,玉佩相擊發出清越聲響,似瑤琴尾韻般在靜室里層層蕩開。
一坐下來,她就很自然的將金釵橫陳于頸間,釵尖在燭光下凝著一點寒芒,她看了一眼顧留白,眼中有三分威儀裹著七分孤注一擲的決然。
顧留白的視線被那截皓腕鎖住,金釵在她白玉般的頸側壓出的血痕,他頓時郁悶的叫出了聲來,“懷貞公主,你這又是做什么?”
懷貞公主原本每每見著顧留白,總是患得患失,眸中倒映的都是求而不得的惆悵,金枝玉葉之尊,卻總是在夜深夢醒之時灑落清淚,但今夜得圣意賜婚,讓她與顧留白需有親密接觸的皇命更是讓她如同上馬打仗的將領,此時蜷縮在眼中的羞怯,卻早已被鳳釵垂珠折射成不可逼視的華彩。
她現在,便真是一舉一動盡復往日天家威儀。
她也不言語,只是靜靜的看著顧留白,等看著顧留白不起身了,她才將金釵放下,指尖撫過袖口金線,淡然道:“顧道首可知這翟鳥紋的講究?”
顧留白心道你這又搞什么鬼啊,他無奈的搖頭,道:“我不懂這里面的講究。”
懷貞公主道,“雌鳥終生只擇一木而棲。”
話音未落,她泥金羅裙外層的輕紗突然滑落,露出里層茜素紅襦裙上密密繡著的合歡花紋,這花紋在燭光里顯出纏綿的輪廓。
顧留白驚了,這懷貞公主穿這種繁瑣的宮裝速度驚人,他方才只聽的悉悉索索一會就穿好了,但現在脫這宮裝的速度更是驚人,而且不著痕跡,簡直是宗師境界。
“公主,說話歸說話,別脫衣服啊。”他也是慌了,有點裝不了宗師氣度了。
“你不幫我解衣,那我只能自己來了。”懷貞公主伸手往下一落,蹀躞帶已發出玉碎般的清響。龍紋玉扣墜地的剎那,整條金帶如解開的咒縛般散開,宮裝前襟頓時瀉出大片瑩白肌膚。茜素紅肚兜上金線繡的璇璣圖在呼吸間起伏,那些回文詩的字句正貼著她心口跳動,而珍珠綴成的腰鏈隨著她逼近的動作,在裙間發出細碎的撞擊聲。
“……!”顧留白做夢都想不到堂堂大唐公主竟然會在自己面前做出這樣的事情。
他的腦海之中頓時響起一個聲音。
天吶!
公主啊!一個活生生的公主啊!給我看她的肚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