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說。”安知鹿看了一眼眼眉之中盡是憂色的趙德言,笑了笑,道,“太子領兵打過仗沒?”
趙德言苦笑了一下,“安將軍你這不是明知故問么。”
“沒打過仗,就不知道戰場上會有多少變數。趙長史,我估計你也沒打過仗,所以你大概想象不到,有時候戰場上有人喊對了幾句話,或是正好砍對了個人,就會引起巨大的變故。這打仗起來,不是雙方計算一下軍械,計算一下人數就有用的。各種情況都得有預先準備好的法子應對。”安知鹿平靜道,“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太子沒真正打過仗,但他卻是最主要的統帥,他的意見占主流,而且因為他的身份就擺在那里,似乎他的幕僚團也改變不了他的一些決定,他的性情更是令人頭疼,似乎有人絕對他做法不對勁,就反而被他厭惡。”
趙德言被說得沉默無言。
他背心甚至全是冷汗,心里不斷慶幸現在自己好歹一腳踏上了安知鹿這條船。
安知鹿看著火候差不多了,便咧嘴笑了笑,道,“趙長史,你在這位置上久了,人脈比我廣得多,而且清河崔氏估計也清楚你和太子的關系,你乘著這時候,先和他們設法接觸接觸,等到清河崔氏真在兩邊被揍得狠了,窮途末路的時候,你和我一起想想辦法,到時候把他們剩余的家伙事一起給收了。”
趙德言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他覺得太子和安知鹿一比,那真是個弟弟。
“趙長史,我在這邊,也沒幾個真正信得過的人,今后這邊很多事情就要拜托你了。我和你說說我真正的想法。”安知鹿趁熱打鐵,看著趙德言認真道,“我可從來不做一錘子買賣,尤其太子這種不是百分百能成的買賣,更不能說腦袋一熱,就把身家性命一下子賭一把。說句玩笑話,咱們兩個人現在官階都差不多,反正都是往上爬,你想想太子哪怕成事了,我們能爬到哪里?但你說乘著這個勢頭,我們在每一波生意里都撈好處,穩扎穩打的往上爬,這不穩妥得多?”
“安將軍說的是。”趙德言認真行了一禮,“你這么一說,我心里也清楚得很了。”
走出平山驛的時候,趙德言有點走神,在石階上差點踏空。
他回了回神,又忍不住感慨的笑了笑。
安知鹿這人還真的有意思,哪怕明知道他是刻意拉攏,這回他似乎也沒有心里不舒服的感覺。
至少真的能有所保障,能有好處不是?
他進平山驛的時候還想著一碗水端平,兩邊都一樣,現在出門的時候,這一碗水恐怕就已經沒法端平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