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留白在皇帝面前忍不住說了一句這樣的話。
皇帝假裝沒有聽到。
顧留白告辭,轉身離開。
五皇子和六皇子兩個人看看皇帝。
皇帝道,“你們兩個也滾蛋吧,讓我一個人清凈清凈。”
五皇子和六皇子兩個人馬上跟上了顧留白。
“你們兩個誰有空帶我去太史局吧。”顧留白看著這兩個心事重重的家伙,忍不住嘆了口氣。
兩個人互望了一眼,道,“我們都有空。”
顧留白點了點頭。
平日里拼命想保住狗頭的五皇子在皇宮里極為低調,但今日里卻是膽子大了,讓所有的宮人不要過來,就他們三個慢慢步行。
皇宮里的人都很清楚如何保住自己的狗頭,一聽到五皇子說這話,所有的人頓時能滾多遠滾多遠,生怕遠遠的看上一眼都令人懷疑自己是探聽秘密。
顧留白轉頭看了一眼蓬萊閣,嘆了口氣,道,“最起先,我娘和郭北溪、梁風凝他們死在關外,是因為西方佛宗和中土佛宗之爭,我娘說誰源自誰不重要,若要追究正統,歸根結底也看哪邊的拳頭大,哪邊發展得迅猛,修為高深,接近神明般的人物越多,那自然就是壓過別人一頭,就是正統。但萬一讓西方佛宗壓過我們中土佛宗,他們過來大辦寺廟,善男信女都信奉他們,他們可是最擅長蠱惑人心。所以我娘他們和西方佛宗的大能大戰一場,救下佛子,讓他們一蹶不振。”
五皇子和六皇子都是眉頭緊鎖,五皇子忍不住輕聲道,“怎么又提起這事情?”
“因為如果按照最偏激的想法,那所有的事情似乎都透著詭異,我得從頭到尾仔細想想。”顧留白平靜道,“我娘救周驢兒這件事怎么發生的?中土佛宗有大能到了幽州,見證佛子誕生,周驢兒將來注定是要成為和玄慶法師一樣的人物的。但那名佛宗大能發覺了西域佛宗刺殺周驢兒的意圖,往長安逃似乎都已經被布局,周驢兒必死無疑,所以他反其道行之,將周驢兒帶到我娘身邊。”
“我現在能夠確定的就是,玄慶法師肯定是好人,這名佛宗大能也正是因為玄慶法師和我娘的關系,才將周驢兒托付給我娘。但往最偏激的方向去想,或許背后有人策劃了這件事,這人知道我娘肯定會管,所以便造成了我娘因為中土佛宗和西域佛宗之爭而死在了關外。”
五皇子和六皇子深吸了一口氣。
若是以陰謀論的看法來看這件事,的確有這樣的可能。
“我娘的身份地位非同小可,這一戰滅了西域佛宗的根基,足夠驚世駭俗,但現在回過頭來看看,似乎在長安沒什么影響,似乎長安的這些頂級門閥都不知道關外發生的事情,都不知道郭北溪怎么死的。也不知道我娘就是上代墮落觀隱道子的獲勝者。”
顧留白沉吟道,“這只能說明有人故意遮掩了這件事情,但你們父皇其實是知道的,我來長安之前,他和玄慶法師就早已知道這件事。所以在我看來,這件事情,包括我和周驢兒能夠在冥柏坡好好的活下去,應該和你們父皇脫不了干系。”
五皇子和六皇子點了點頭。
這推斷在他們看來也沒有問題。
因為今日里皇帝都親口承認了,其實他一開始想要造就的局面,是讓所有人覺得清河崔氏和顧十五已成死敵,但實際上是想讓崔老怪和顧留白聯手,控制關外商路不說,可能還想要扶持一個國家出來對抗回鶻。
再想想皇帝的做法,一開始似乎和顧十五也挺不對牌的樣子,那這種態度反而讓城里那些門閥不會對顧十五那么忌憚,這才給了顧十五成長的時間。
“裴國公這么多年來,一直是和你們父皇一伙的,你們父皇也很放心的將長安周遭的軍鎮和邊軍的絕對控制權交予裴氏,那我這個泰山大人,那在天下所有人的眼里,自然就是你們父皇的心腹。那么謝晚在黑沙瓦搞事情的時候,正好是我也算長成,的確可以去長安看看的時候了,這時候陰山一窩蜂一群人正好過來,裴云蕖也正好過來。那仔細想想,這一切是不是有種水到渠成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