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卻是搖搖頭,興趣淡淡“不必了,老爺事多,即便休沐時候,也難免會有公務在身,不必麻煩了。”
司馬光聽到這話是微微嘆了口氣,起身離開了。
他一走,張氏身邊的嬤嬤就道“娘子這又是何必呢整個汴京像大人這樣不肯納妾的男子又有幾個老爺心疼您不愿您日日喝藥,不愿您為了子嗣一事煩心,也都是在乎您的緣故啊”
張氏與司馬光是少年夫妻,成親十幾年,想當初夫妻之間的感情也是很好的。
可這幾年,因兩個兒子的去世,因子嗣一事,張氏的眼里再不看到丈夫的好,只能看到自己日子的不如意“在意我在意我什么若真的在意我,就不會不顧我的想法過繼個孩子到我膝下。”
“旁人不知宋氏是什么德行,難道你還不知道當初我兒死后,她不知道有多高興,怕是算準了要將兒子過繼到我膝下的。”
這話連嬤嬤都不知該如何接了。
她知道自家娘子是鉆了牛角尖,因過繼子嗣一事看長房是怎么都不順眼,原先自家娘子是多講道理的一個人吶
司馬光不急不緩朝著書房方向走去,隔著老遠就看到蘇轍站在院子里的水缸前在喂他養的紅鯉魚。
君子無雙,舉手投足之間帶著閑散與淡然。
司馬光忍不住想起范鎮的話,“幸好蘇轍來京之前就已定下親事,若不然,只怕汴京的小娘子們為了他可是要打破頭的。”
這話,他是頗為贊同的。
蘇轍聽到響動,抬起頭這才看到司馬光過來,忙拱手道“司馬大人。”
司馬光原先的確有拉攏蘇轍的意思,當然,他也不是那等拉攏人不成就打壓人的性子,見蘇轍無意與他來往,便漸漸熄了這個心思“不知蘇大人今日前來可是有事”
蘇轍并未藏著掖著,恭敬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道了出來,更是道“這位孫翁翁在四川頗有盛明,醫術極好,下官想,若是司馬大人有求子之心,不妨可以試一試。”
司馬光看著他“哦你這是與我示好的意思”
“并非如此,還請司馬大人莫要多想
。”蘇轍一開口,就是直來直去的“畢竟您身居高位,想必這些年已為大娘子請遍無數名醫,說實在的,孫翁翁到底能不能看到大娘子的病,我心中并無多少把握。”
“這等事,若最后做的好了,是皆大歡喜,若最后沒做好,那就是為大娘子徒增傷悲。”
“可我想著孫翁翁難得前來汴京,機會難得,您若是愿意,可以試一試的。”
司馬光是何等聰慧之人,自聽出他話中的意思。
他話中的意思也很明白,這位孫神醫為妻子看病不過是順帶的,若是自己愿意的話,孫神醫就能替妻子看看,當然,若是沒看好妻子的病情,則與他無半點關系。
若換成旁人,司馬光大概不會答應。
但一來他今日想到神情憔悴的張氏,又想到最近傳言,說歐陽修眼疾已好得差不多,便斟酌點點頭“不管怎么說,還是要謝謝你了。”
“凡事希望越大是失望越大,我對這位孫神醫也是有所耳聞,想必他也極擅頭疼病的,不如就借此由頭讓孫神醫為內人看病吧”
“最后若真是無功而返,內人也不會太過于失望。”
蘇轍笑道“下官與大人想的一樣。”
翌日一早,蘇轍就帶著孫神醫匆匆來到了司馬府。
孫神醫這些日子可是忙壞了,坐在馬車上是一個哈欠連一個哈欠。
用他的話來說,汴京真是富貴迷人眼,所以汴京得富貴病的人也多的很,好些是他從前在眉州聽都沒聽說過的,實在是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