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但也不全是。”官家看著眼前之人,目光之中難掩蓋欣賞“方才皇兄來找朕說起給你賜婚一事,靈壽這孩子也是朕看著長大的,活潑爛漫,眼高于頂,從小到大她喜歡的樣樣都是最好的,你能入得了她的眼,可見你也是個極優秀之人。”
蘇轍一怔。
說實在的,他是沒想到濮安懿王會這樣不要臉。
但他很快想明白過來,若官家真是要給他與靈壽縣主賜婚,他好像也不能抗旨“官家”
官家忙道“你別怕,斷人姻緣,與殺人性命無異。”
“朕之所以召你進宮只因對你好奇而已,并沒有別的意思,朕會勸勸皇兄的,倒是你,也能從巨鹿郡公那邊下手,打消皇兄的想法,你是個聰明人,應該能知道朕的意思。”
蘇轍自然知道,可未得官家授意,他可不敢。
如今他是連忙謝恩。
官家又賞了他一套文房四寶,這才叫他下去。
等著蘇轍一回到府衙,就被人團團圍住,連連問他官家找他有何事。
別說他一區區八品小官,就連秘書郎這等六品的官員都幾乎難得官家的單獨召見,也就秘書監能有此殊榮。
蘇轍自不好說實話,直說官家就是將他叫過去問了幾句話,畢竟不管靈壽縣主看重他一事也好,還是范鎮偷偷帶著孫神醫進宮一事也好,都不好對外宣揚。
一時間,不少人看蘇轍的眼神都變了。
一個個更是覺得狀元郎就是狀元郎,竟如此得官家看重。
頓時大家只覺得蘇轍是前途不可限量,對他是個更和善起
來。
這幾日的蘇轍是無心政事,只擔心濮安懿王若還對他陰魂不散,程氏出主意直說為避免也夜長夢多,不如將史小娘子接進汴京。
一來是叫濮安懿王等人看到他們對史小娘子的態度,叫濮安懿王等人知難而退。
二來他們擔心濮安懿王等人會使出什么陰招來,若真叫史小娘子因此毀了名聲或喪命,那才是罪過大了。
到了最后,程氏更是皺眉道“最怕的就是濮安懿王一家拿錢砸人,逼得史家退了這門親事。”
雖說比起史家來,蘇家是不折不扣的高枝,但尋常人哪里敢得罪濮安懿王,一想到這里,程氏心里就像貓爪子撓似的“若真是如此,你難道真的要娶靈壽縣主為妻嗎”
蘇轍又將那日官家的話重復了一遍,安慰道“娘,您就放心吧,這件事官家都不答應,任憑濮安懿王再怎么鬧,也掀不起什么風浪來的。”
說著,他更是道“娶妻當娶賢,若史小娘子真因濮安懿王的緣故退了這門親事,退了就退了吧”
“就算我與史小娘子沒了婚約,我也不會娶靈壽縣主的。”
當日他出宮之后,就給史家寫了一封信,信中說起了靈壽縣主一事,不僅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都道了清楚,更是在信中表明了他的決心。
他想,濮安懿王已將這件事過了明路,斷然不敢對史家威逼利誘的。
但他更覺得這等事不可掉以輕心,勸了程氏幾句,就出門了。
今日他宴請了王鞏。
這件事,他還需要王鞏幫忙。
王鞏幾乎是每日都會來杏花樓的,等著蘇轍到杏花樓時,他已在杏花樓等候片刻。
他一看到蘇轍,就笑著打趣道“子由你這幾日在汴京可謂出盡了風頭啊如今汴京上下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靈壽縣主非鬧著要嫁給你為妻”
蘇轍只有苦笑“今日我找定國兄正是因此事而來。”
頓了頓,他這才將官家那日的話原封不動轉述出來,直道“官家說要我從巨鹿郡公下手,我想了又想,官家的意思可是要我從太子之位下手如今朝中上下人人都揣測巨鹿郡公會被官家立為太子,我想,若真是如此,濮安懿王定不敢因靈壽縣主去冒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