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方平與歐陽修一樣,是不折不扣的保守派。
蘇轍想了想,道“如今王安石王
相公已回老家,當初盛極一時的趙允熙仿佛在汴京消失了一般,濮安懿王等人的目的已經達到。”
“想象也是,汴京乃天子腳下,尋常人想要謀害朝廷命官,仔細去查,不見得查不出真相來。”
“若這件事真是濮安懿王在背后搗鬼,那就說得通了。”
許多人覺得巨鹿郡公被立為太子是遲早之事,就算真查出真相,賣個人情給濮安懿王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王鞏沒有接話。
一時間,包廂中陷入了沉默。
從前他們只覺得巨鹿郡公平庸些,君王平庸,其實也不是什么壞事,就像官家,總比那等平庸且喜歡拿主意的君王要好得多。
但如今看來,巨鹿郡公不過是為了投官家所好,偽裝至此。
好一會,蘇轍才道“如今看來,若巨鹿郡公被立為儲君,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王鞏卻嗅出不對勁來“子由,你要做什么”
“我勸你莫要螳臂當車,且拋開巨鹿郡公不說,官家與濮安懿王感情很好,若非如此,濮安懿王也不會這般膽大”
蘇轍笑了一聲“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就算再膽大,卻也是惜命的,不會做這等傻事。”
別說一個他,就算十個他合起來,都不敢輕舉妄動。
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只是蘇轍卻是沒想到官家對他倒是很喜歡。
自當初得官家傳召后,官家隔三岔五就會召他進宮。
有的時候是官家得了佳肴。
有的時候是官家要他陪自己賞畫兒。
有的時候是官家單純要他陪自己說說話。
今日官家召蘇轍進宮陪自己下棋。
蘇轍進宮后,看到桌上擺的棋盤,是微微一愣,就道“還請官家恕罪,微臣不擅下棋。”
他這話說的官家是微微一愣。
繼而,官家是啞然失笑起來“沒想到天底下還有蘇大人不擅長的東西,朕原以為你樣樣精通了。”
琴棋書畫,蘇轍不說精通,卻也懂得不少。
蘇轍笑了笑“微臣并非圣人,哪里會樣樣精通”
“說起下棋,微臣與兄長小時候都不擅長,從前我們在眉州跟著師傅念書,師傅棋藝精湛,經常要我們兄弟兩人陪著下棋,每每我們見師傅有這個意思,一個個跑的比兔子還快。”
他時常在官家跟前提起蘇軾。
一來是他知曉官家仁善,在官家跟前并沒有戰戰兢兢,是想說什么就說什么。
一來是他覺得在官家跟前多提起蘇軾,對蘇軾是百利而無一害。
“你倒是與你兄長感情好”官家一掃眼,他身邊的內侍就將棋盤撤了下去“今日天氣不錯,不如你陪著朕去花園走走吧。”
蘇轍正色道“是。”
即便是初春。
可宮中的御花園卻是百花盛開,花團錦簇的一片,叫人瞧見都覺得心情大好。
蘇轍亦步亦趨跟在官家身后。
他發現官家心情好像不大好的樣子。
可身為臣子,官家說話,他就聽著。
若是官家不愿多說,他只能佯裝不知。
誰知沒走幾步,他們就遇見了同樣在花園散步的曹皇后。
說起來,蘇轍是知道歷史上的曹皇后的。
曹皇后膝下子嗣早夭,卻能安穩坐于皇后之位,與她性情慈儉有很大關系,當然,更重要的則得益于她與官家之間的感情。
帝后恩愛有加的少,他們也是如此,可起碼他們之間的關系并不差,大概是相敬如賓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