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鞏一來就道“蘇大人可知道歐陽大人病了還病的很是嚴重”
他瞧見蘇轍點了
點頭,下意識皺皺眉“雖說當日蘇大人從眉州請來了孫神醫,當初治好了歐陽大人的眼疾和病癥,但養病這等事,唯有心情舒暢才能身子康健。”
“當初王安石大人回朝之后,歐陽大人就覺得身子有些不適,這些日子又是蘇大人胞兄擢升又官降原職,又是城內游行百姓被抓,歐陽大人身體更是不好,昨夜竟已咳血。”
“雖說嚴格意義上來說歐陽大人并不算蘇大人的師傅,卻對蘇大人有知遇之恩,能不能請蘇大人看在此等情分上,高抬貴手”
蘇轍微微嘆了口氣“別的事情我能幫忙,可這等事,我實在是無能為力。”
“歐陽大人對我的恩情,我是沒齒難忘。”
“這些日子,我又何嘗沒看出來歐陽大人臉色一日不如一日可我與孫翁翁幾次登門拜訪,想要給歐陽大人號脈診治,都吃了閉門羹。”
“我差人送去歐陽府的藥材補品,全被退了回來。”
“我自詡自己已是問心無愧,實在不知還能再怎么做了。”
這是他明面上能與曾鞏說的話。
其實私下,他與歐陽發一直來往不斷,時常從歐陽發嘴里打聽歐陽修的近況,更是要歐陽發多勸勸歐陽修,到了必要時,不管歐陽修同意或不同意,都要孫神醫前去給歐陽修看病。
曾鞏再三勸說,可到了最后,也只得怏怏離開。
早朝上。
保守派與激進派為了變法一事依舊吵的不可開交。
王安石年輕力壯,思維敏捷且身居高位,不說以一敵百,卻也是能以一抵十的。
可問題就是朝中反對變法的保守派可不止十個,一個個人直沖王安石而來,惹得王安石眼神頻頻落在蘇轍面上,仿佛在說傻站著做什么快上啊
這下蘇轍就算想裝傻都裝不下去了,只能上前一步道“官家,以微臣之見,可先試行變法之策。”
說著,他微微揚聲道“近日,早朝之上因變法一事吵嚷不停,已有數月之久,誰也不能說服誰。”
“既然如此,不如先試行一二。”
“不管是朝中大臣,還是老百姓們,如今對部分變法并不排斥,像裁兵法、保馬法等等,老百姓都是能夠接受的。”
裁兵法是士兵在五十歲之后必須退役,測試禁軍不合格者降為廂軍,若再不合格則為民籍。
保馬法是政府的牧馬監養馬改為保甲自愿養馬,富戶的馬病死需全部賠償,若是貧困戶的馬匹病死,則賠償一半,養馬的報酬和待遇能減免一定的賦稅。
他這話話音剛落下,就有保守派的大臣跳出來反對“我看蘇大人簡直是滿口胡言,裁兵法也好還是保馬法也好,若是不成功,損害的都是朝廷的利益”
這人乃戶部官員。
蘇轍笑了笑,道“依大人的意思,變法一事難道還要老百姓們身先士卒嗎”
“若朝廷都對變法一事沒有信心,老百姓又何來信心”
他是
知道的,如今朝中不少官員安插了自己的親眷到軍營,甚至軍營中還有五六十歲的老頭。
雖說五六十的男子在后世有的還沒退休,但在北宋,那可是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好些年紀差的說話都哆嗦,哪里能當兵打仗這不是故意坑朝廷銀子嘛
那戶部官員還要說話。
蘇轍又搶先分析了青苗法等等的弊端,壓根不給旁人說話的機會。
官家向來喜歡他,見如今并無多少人反對,就道“索性就依蘇大人之言,先試試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