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靜得仿佛一根針掉下來都能聽見。
司馬穎大張著嘴巴,顯然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這軍服好像是自家的兵啊,看樣子還是個軍校,直接被人生擒了
想到此處,臉騰地一下就紅了。
他嘴唇顫抖著,想要說些什么,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孟玖亦有些傻眼,隨即暴怒這是誰的兵這么不經事,主官別干了
錦袍老者驚奇地看了邵勛一眼,呵呵笑著。
他五十多歲了,經歷過殘酷的戰爭年代。在那個金戈鐵馬的崢嶸歲月里,單騎沖陣,擒賊而回的人也不多。
這位金甲騎士可能取了巧,但本事已經足以讓人驚嘆了。即便在幾十年前,也能讓人待以上賓之禮。
在如今這個武德凋零的年代,更是鶴立雞群般的存在。
實在太勇猛了
錦袍老者起了愛才之心,仔仔細細打量了邵勛好久,將他的容貌記了下來,準備日后接觸。
“太弟,邵勛空手而歸,沒得到任何獵物。他在戲耍太弟,乃大不敬之罪。奴婢請求”孟玖催馬上前,說道。
“住口”司馬穎直接打斷了孟玖的話,氣道“你這閹貨不要臉,孤還要臉”
說完,他又看了眼邵勛,冷哼一聲,道“你打到的獵物,歸你了。”
說罷,拍馬離去。
隨從們緊緊跟隨而去。
錦袍老者最后看了一眼,心道原來他叫“邵勛”,得好好摸一摸他的底。
正準備離去之時,突然又撥馬而回,將一張制作精美的騎弓交到邵勛手上,笑道“良弓只配贈予壯士。新興劉淵有禮了,后會有期。”
說罷,也不待邵勛拒絕,直接策馬遠去。
邵勛愕然。
原來這就是劉淵啊
他下意識摸了摸馬鞍,沒帶箭。
再抬頭一看,劉淵已經混入人群之中,漸漸消失在了遠處。
罷了,他贈我良弓,我再追上去殺他,實在過于離譜。更何況別人定以為我追上去要殺孟玖或司馬穎
腳邊響起一陣呻吟,原來是俘虜唐劍昏頭昏腦地站了起來。
“嘭”陳有根上前一記飛踹,又將此人放倒。
“哈哈,你是邵司馬的奴婢,沒讓你起身,就老實躺著。”陳有根站在唐劍身旁,得意洋洋地說道。
唐劍有點懵。
我一個幢主,怎么就成奴婢了怎么回事
沒人回答他。
司馬穎一走,教導隊的士卒立刻簇擁到邵勛身旁,齊聲呼道“司馬威武”
邵勛粲然一笑,將沉重的馬槊頓入松軟的草地之中,遙望司馬穎離去的方向。
金甲在陽光下反射著耀眼的光芒,遠遠望去,直如神將一般。
“陪我走走。”草地之上,裴妃臉上掛著明媚的笑容,輕聲說道。
“諾。”邵勛也不多話,手撫刀柄,稍稍落后裴妃半步,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樣。
裴妃捂嘴輕笑。
其實,像她這么聰明的人,又怎么可能看不出來邵勛心中某些不可對人言的小心思
這個少年郎,看自己的目光帶著少年慕艾之色。或許,夜深人靜之時,他還幻想過一些齷蹉的東西
裴妃都知道。
但那又如何
至少他愿意表忠心,愿意逗我開心,愿意在關鍵時刻護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