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仔細囑咐金三、陸黑狗、毛二抓緊糧食收割、揚曬、入庫后,邵勛陪著裴康、柳安之回洛陽。
馬車走得慢,一天之內趕不回洛陽,當天晚上便露宿郊野。
唐劍手下的賓客已擴充了一倍,他現在差不多是個隊主了,夜晚便帶人在外圍警戒。
裴康、柳安之也帶了不少部曲,同樣宿在外頭。
中夜之時,裴康遙望天空,久久不語。
五星盈縮失位,則其精降于地為人。其中,太白降為壯夫,處于林麓。
他默默回到帳中,取出占卜器具,算了一卦。
沒得出什么結論,于是按捺下心思,決定還是按傳統的辦法觀察。
第二天繼續趕路,于午后抵達了洛陽。
洛陽周邊也在秋收。
今年沒旱災,沒水災,沒蝗災,眾人喜氣洋洋,興奮不已。
可算是能松一口氣了。
至于明年怎樣,那誰知道呢?就連天子公卿都不知道明年咋樣啊。
入城之后,邵勛徑自回了自家府邸,撰寫教學計劃。
傍晚時分,徐朗帶著裴康、柳安之來了。
裴、柳二人在后面,徐朗在前面快走幾步,在邵勛耳邊輕聲說道:“王妃親送裴公至門外,雙眼紅腫,人皆言王妃至孝……”
神他媽至孝!莫不是被罵哭了?還好老裴應有分寸,外人在場時應不會亂來。
邵勛整了整衣袍,將二人迎了進來。
“這里不常住,讓裴公見笑了。”邵勛將人引入正廳,吩咐仆役煮茶,結果仆役告訴他沒茶了,頓時有些尷尬。
“無妨,老夫帶了茶。”裴康身后還跟著兩名眉清目秀的小廝,聞言立刻從盒中取出茶團、茶鍋、佐料,然后去打水燒煮。
柳安之站在前院中,欣賞著器械架上的諸般兵器,并不入內。
“裴公見諒,我本軍戶,家中不常備雅物。”邵勛讓人搬了兩張胡床過來。
裴康驚異地看了一眼,這種坐具,還是第一次見到。
坐下后試了試,唔,寬敞、舒適。
腰背累了時,可靠在身后的胡床背上,兩側有扶手,同樣十分貼心。
總之,他有點喜歡這個坐具了,開口便道:“此物甚妙,郎君倒是個會享受之人。”
“裴公若喜歡,便讓人將胡床拿回去。”邵勛笑道:“也是軍中勞累,便想著弄個舒適些的東西出來。胡床是其一,還有高腳案臺(桌子)。”
裴康不置可否,只是盯著胡床看了許久,然后目光一收,理了理思緒后,道:“昨日與你淺論天下大勢,今日頗有暇,還想再論一遍。君可知而今大勢?”
邵勛端起酒壺,在酒碗里倒了一些,然后拿手指蘸了蘸,在桌上寫下了幾個詞:東海、朝廷、河間、匈奴。
“且試言之。”裴康期待地看著邵勛,道。
這是北方四個最大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