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司空也留了一手,刺史沒有給出去。
只有軍權沒有政權的都督是很難受的,只有政權沒有軍權的刺史更難受。
許昌都督范陽王虓,與豫州刺史劉喬之間的爭斗,歷歷在目。
瑯琊王若只是個下邳都督,考慮到他的本領、聲望,可能還不如范陽王在豫州好過。
司空自領豫州后,最終還是會交出去。
作為司空的身邊人,司馬祐很清楚司空對平昌公有多么失望——私下里痛罵已是家常便飯了。
但平昌公到底是司空的親弟弟,真真正正的自己人,無論闖什么禍、捅什么簍子都不會真正怪責。
因此,豫州在穩定一段時間后,最終多半會交給平昌公。他沒有能力應付河北復雜的局面,只能到豫州這個相對安穩的地方混日子了。
冀州會給范陽王。
這也沒有太過虧待他。冀州雖然從去年以來戰亂不休,但底子厚實,平定亂局之后,休養生息一番,絕對比豫州好。
司空為了這一家子人,可真是操碎了心。
在府庫裝模作樣巡查了一番后,司馬祐便離開了,往范陽王府而去。
他一走,何倫也松懈了下來,道:“隨便查查就行了,無需太過仔細。”
小吏們先是一愣,然后紛紛應是。
都是人精了,有什么不懂的?
更有機靈鬼數人,已經在暗自琢磨,何都督是不是因為沒得到好處,在暗示他們什么?那這個賬就要重新做了。
何都督那里怕是要準備一份大的,他們趁機也揩點小油水,美哉,妙哉!
邵勛收到各處“發來”的信息后,很是消化了一陣子,然后笑了:“如許多人閑著無事在找我,我卻在為司空拼殺。”
剛從云中塢返回的唐劍有些憂心忡忡,問道:“郎君,汝南王使者令我等交出全部劫掠所得,難道真的要給嗎?”
“漫天要價,落地還錢。”邵勛冷哼一聲,道:“先把戰場上繳獲的破損戰甲,送三百副過去。我就不信,他真敢到我面前來討要。”
司馬祐奉司空之命至許昌,封存府庫,清查賬目,最后派使者來到已行軍至譙縣的邵部大營內,說他們劫掠了“兩千副鐵鎧”,限期交還。
此話一出,邵勛就明白了。
笑話!老子已經搬走了六千六百余副,除被黑掉的那批外,絕大部分已存放至禹山塢,其中一千五百副甚至已經運回了云中塢。
兩千副,你看不起我?
“想必將軍也看出來了,此乃小懲大誡。”李重坐在邵勛對面,絲毫不避忌地說道:“即便此事最終高舉輕放,司空也不可能當什么事都沒發生。若兩相猜疑,最終……”
說到這里,李重遺憾地嘆了口氣。
“君這話不中聽,但卻是實誠話。”邵勛點了點頭,說道:“看來得下猛藥,做好最壞打算了。”
“將軍何意?”李重驚訝道。
邵勛不答反問:“你覺得突將軍兒郎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