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妃狀似無意地看了他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隨后便談了一些瑣事,世子又講了幾句,然后便退散了。
邵勛惆悵地出了司空府,唐劍立刻牽馬過來。
他擺了擺手,道:“走走吧。”
“諾。”唐劍帶著親兵步行跟在后面。
年前的洛陽,大街上已經沒幾個人了。
但怎么說呢,以前戰爭爆發的時候,街上也沒人,但給人的感覺大不一樣。
百姓是“健忘”的,他們已經忘卻了一年多前的殘酷戰爭,這或許是好事,畢竟人總要向前看的嘛。
“總要種地的……”邵勛的腦海中突然又回響起了這句話。
那位老丈是幸運的,至今還活著,帶著兒孫們在潘園耕作,一家團圓。
“唐劍。”邵勛輕聲喚道。
“郎君?”
“要去關中打仗了,你覺得我該怎么做?”
“或許該多搶掠些財物回來?”唐劍說道:“之前搶許昌武庫,動的是范陽王的東西,這次搶河間王的話,應無大事。”
“搶完東西之后呢?”邵勛問道。
“自然是運回宜陽,或者廣成澤。”
邵勛搖了搖頭,道:“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我不喜歡為司空賣命打仗,但有時候,能有賣命的機會,至少能讓矛盾緩和些。司馬氏的子孫,都喜歡養惡犬,用完就殺掉。前有成濟,后面說不定會有張方,將來會是誰?”
唐劍聽了,面色微微發白。
不過在邵勛身邊日久,唐劍多少也明白點如今的局勢,并不覺得這話有什么問題。
他甚至能補充一句,司馬冏殺了他曾經非常信任的主簿王豹,只因為他忠言直諫。
司馬穎殺了服侍他多年的宦官孟玖,只為了挽回河北士人之心。
“不過或許也沒那么悲觀。”邵勛突然又笑了:“司空打仗,未曾一勝。”
唐劍亦笑。
二人走著走著,路過了成都王府。
邵勛微微停下腳步,看著緊緊封閉著的大門。
門口有軍士站崗,看樣子樂氏仍然是待罪之身。
邵勛甚至都忘了司馬越給司馬穎栽了什么罪名,好像是謀逆?乖乖,誰頂得住啊?
慢悠悠踱回邵府之后,有仆役來報:幕府遣人送來一批絲綢、銅錢、金銀器及其他物事,以酬征討劉喬父子之功。
數量最大的就是絲織品了,種類也比較豐富,綺、錦、綾、絹、縑、羅、紗等十余種,各五十匹至兩百匹不等,總一千多匹。
邵勛隨手拿起一匹看了看,織工用絳、寶藍、綠、淡黃、白五色絲線織出了樹紋錦,上有裝飾花紋,乃同款樹紋,呈帶狀錯位排列。樹干用彩帶裝飾。整體因為色彩的交替而產生了繁縟變化畫面,讓人驚嘆。
邵勛放下錦緞,拿起一匹綺看了看,同樣巧奪天工:上繡兩只對稱的長角臥羊,復雜,極具藝術美感,價值應不低。
這些絲織品,可比以前他發給兒郎們的“白板”絹帛強多了啊。而且不太好估價,一般只在上層公卿之間流通,想買也不太好買,因為都是定制的,沒有面向市場。
更別說那堆金銀器了,同樣不太好估值。
“賣命錢發下來了啊……”邵勛讓人把東西收起來,后面再看能不能換點糧食。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