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粲身先士卒,勇不可當。
前后左右,不斷有人加快腳步,試圖超過他。
雖不到三百人,但氣勢逼人,殺意沖天。
千余義軍的陣型先遭弩矢射擊,這會還沒恢復過來,看到對面的官軍棄弩持劍,沖殺而來之時,有些慌亂。
“嗖嗖!”陣中射出了稀稀拉拉的箭矢。
沖鋒的府兵微微低頭,任憑箭矢從身旁掠過。
他們已到五十步內。
敵軍再射一波箭矢。
常粲沖在最前面,耳邊破空之聲不斷,一支箭都沒落到他身上。而在他身后,則接二連三響起了悶哼。
天不收我,還有何懼?
常粲臉上掛著猙獰的笑容,加快腳步,喘息聲也越來越重。
敵兵的面容甚至可隱約看清了。
他們在慌亂,他們在害怕,他們不堪一擊。
二十步、十步……
常粲臉色愈發潮紅,身上插著兩三支箭的他大吼一聲,左劈右斬,蕩開了捅過來的兩根長矛,蹂身而上,直接撞進了敵軍人叢之中。
“咔嚓!”令人愉悅的脖頸折斷之聲響起,鮮血沖天而起,糊得常粲滿頭滿臉。
但這并未阻止他。
腥臭的鮮血仿佛助燃劑一般,轟地一下就點燃了他心底全部的殺意。
長劍無情斬過,殘肢斷臂狂亂飛舞。
后續的府兵一擁而上,重劍齊齊力斬,如同摧枯拉朽般,直接沖破了義軍的阻截。
交手只一合,千余人就忍受不住這么兇猛的打法,直接被沖散了。
李樂帶著一千騎兵左右驅馳,正與驍騎軍反復廝殺,驟聞義軍步卒潰敗,當下沒了戰意,直接讓人揮舞旗號,向后撤退。
前哨戰,就這么倉促開始,又匆匆結束,快得仿佛從來沒發生過一樣。
但滿地的尸體與鮮血做不得假,這里確實發生過一場短促而激烈的戰斗,死者不下千人,如今已然結束。
但這個所謂的結束,或許只是更大規模戰斗的開始。
李樂匆匆撤回了駐地,來不及清點人數,直接朝逯平說道:“快,他們追來了。”
逯平先是一驚,再一喜,問道:“來得好快啊,我還以為他們會深溝高壘,引我前去呢。”
李樂看逯平欣喜的神色,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說。
“怎么?有些不對?”逯平笑容一收,問道。
“官軍有些難纏。”李樂如實說道:“他們有五百騎,騎術不錯,器械精良,敢打敢拼。”
“什么?”逯平有些驚訝:“官軍騎術還能有你們好?”
“不如我們好,但也不好對付。”李樂深吸一口氣,沒有絲毫隱瞞,也沒有絲毫掩飾或夸大地說道:“咱們的兒郎,天生長在馬上,諸般技藝自不是官軍能比的,若花些時間,拉開距離,我有把握將這支官軍騎卒重創乃至圍殲。但他們擅長正面沖殺,十分勇猛,若無地利,實在不好拿捏他們,便撤了。”
一個擅長正面沖鋒,一個擅長游擊騎射,各有長處,李樂確實沒說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