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知道邵勛在想什么一樣,王衍突然說道:“魏郡邵氏,家風不錯,不如你和他們聯宗,如何?”
“聯宗?”
王衍點了點頭,道:“昔年后漢太傅袁隗與中常侍袁赦聯宗,傳為美——嗯,好處頗多。你若想與魏郡邵氏聯宗,其實并不難。邵續邵嗣祖在鄴府為參軍時,與盧志相識,由他牽線搭橋,或很便利。魏郡邵氏現在的日子不是很好過,他們應該也想和你結交。如果實在不行,老夫亦可書信一封……”
“司徒欲作甚?”邵勛驚訝道。
“罷了,當老夫沒說。”王衍可能是一時沖動,后悔了,咳嗽了下,將此話題揭過,道:“朝廷欲在河北、并州用兵,你去嗎?”
“司徒,總得讓人喘口氣吧。”邵勛笑道:“我部久戰疲憊,還需休整。”
“也好。”王衍點了點頭。
此番在并州、河北用兵,其實是司馬越主導的。調用到了豫州兵、兗州兵、并州兵、禁軍一部以及好幾個郡的兵馬,總計數萬人。
或許會真打,或許僅僅是做出個姿態,不會真的動手。
王衍不是很感興趣,但該配合司馬越的地方,他還是配合的。
他現在忙的,主要還是邵勛提議的在司州諸郡推廣冬小麥的事情。
改變人們的農業習慣,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事實上需要大量復雜細致的工作,且主要壓在郡縣兩級。
好在現在還有時間,希望到時候能多一些人改種冬小麥吧。
匈奴人太不安分了。
臨離開之前,邵勛提著禮物,登門拜訪了下裴妃。
前往書房的時候,又碰到了范陽王妃盧氏,邵勛停下來行了個禮。
盧氏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回禮后匆匆離去了。
來到書房后,裴妃親手煮了一壺茶。
邵勛悄悄看了一眼,書案上有他送的小熊青瓷燈,里面還有燈油,看樣子經常用,頓時放心了。
“洛陽城門大閉之時,妾是有些擔心。”裴妃隨口說著旬日前的事情,彎腰給邵勛倒了一碗茶。
五月中下旬的天氣已經有點炎熱了。
裴妃穿著兩襠衫,俯身倒茶之時,美好隱約可見。
邵勛甚至產生了種錯覺:他出征之后回家,妻子穿著寬松的居家服飾,一邊說著閑話,一邊給他倒茶上點心。
“今年洛陽戰亂不休,明年會亂得更厲害。”邵勛將有如實質的目光收回,道:“王司徒都去廣成澤那邊覓地建別院了,王妃不如也遣人去建莊園,洛陽還是太危險了一點。”
“洛陽城會破嗎?”裴妃有些驚訝。
“眼下應不會,但將來很難說。”邵勛說道:“若覺得別院清寂,或可遣人至河東……”
“聽聞匈奴攻平陽、河東二郡,那邊現在怎樣了?”裴妃有些憂慮。
司馬越出鎮鄄城后,幕府隨之而去,她和世子二人住在洛陽,確實很難及時得到各方消息。
“郡縣無兵,擋不住匈奴的。”邵勛說道:“平陽、河東富庶,得此二郡后,匈奴便可以此為基,南下攻弘農,進而至宜陽、洛陽。”
裴妃聽到匈奴可能占領河東郡時,神色間有些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