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付完本地蝗蟲,可能還會迎來外地蝗蟲,沖擊一波接一波,直到夏天過去。
眾人散去之后,邵勛大咧咧地宿于流華院中——都把手下召集過來開會了,顯然沒什么可遮掩的,也無需遮掩。
唐劍將眾人一一送走后,又檢查了一遍哨位,然后自覺地遠離了后院。
靜靜地坐了半個時辰后,他又出去巡視了一遍,然后聽到親兵來報:“國友裴康來了。”
他立刻出門,躬身行禮:“裴公。”
裴康今天晚上沒來開會,曹馥也沒來——他倆本來就是門面招牌,來不來都無所謂。
但這會前來,怎么都透露著不尋常。
“有急事,速速通稟魯公。”裴康的臉色有些凝重。
唐劍猶豫了一會,沒動。
裴康有些不悅,道:“唐典衛緣何站著不動?有十萬火急之事。”
“有多緊急?”唐劍問道。
裴康一聽,心中了然,更堵得厲害,嚷嚷道:“你不通稟,便讓老夫進去。老夫乃魯陽公友,需得匡正國主。”
唐劍不太敢阻攔裴康,只能穩住他,道:“裴公稍安勿躁,仆這便去通稟。”
說罷,對院門口的幾名兵士使了下眼色,離開了。
跨過兩進房屋,走過一個花園之后,唐劍的腳步便有些遲疑。
在后院值守的親兵挺胸疊肚,威武肅立。
唐劍輕嘆一聲,硬著頭皮繼續前行。
穿過一道連廊后,遇到幾個流華院侍婢,紛紛行禮。
唐劍大聲回應,囑咐她們打起精神,不得偷懶。
又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傳來“呀”的一聲高亢呼喊。
然后便是人垂死之前的“呃呃”聲,仿佛有什么氣堵在胸口,一時間無法排遣而出的樣子。
似乎還伴隨著嘩啦啦的水聲。
唐劍寧愿自己什么都沒聽到,趕忙退后幾步,看著廊柱上的雕刻,仿佛能看出花一樣。
片刻之后,邵勛披著一件深衣走了出來,問道:“何事?”
“裴公漏夜而至,說有十萬火急之事。”唐劍遠遠回道。
“稍等。”邵勛點了點頭,又回了房間。
盧氏像瀕死的魚一樣翻著白眼,時不時猛地抽搐一下。
邵勛拿起絲絹,細心地幫盧氏擦了擦,然后將白玉般的身體抱起來,道:“薰娘先睡,我還有事。”
盧氏慢慢回過了神來,一把抱住邵勛,問道:“還回來么?”
雪白光滑的身體緊緊貼在黝黑粗壯的男人懷中,月華照耀之下,對比鮮明,奇異的蔭彌感油然而生。
“回。”邵勛拍了拍她的臀,道:“這幾日我都睡這邊。”
盧氏輕嗯了一聲,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仰起臉,紅著眼圈說道:“郎君可千萬不要把方才的事情說出去,不然我不活了。”
臉色無比認真,還帶著幾分哭音。
邵勛啞然失笑,目光在地面掃了掃,大旱之年,居然濕漉漉的。
盧氏都快哭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