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有長槍刺來,他干脆舍了重劍,一把握住槍桿,用力拽了一下。
敵兵踉蹌向前。
“賊子!”陳有根怒吼一聲,舉起砂缽大的拳頭,猛然轟在對方臉上。
敵兵向后倒去。
陳有根卻不放過他,揪住他的衣服,一拳又一拳。
陳金根帶著家兵死命向前,用大盾遮擋住四面八方刺來的長槍。
“哈哈,腦袋還沒我的拳頭硬!”陳有根甩開已經面目全非的敵兵尸體,又揪過一人,拳拳到肉,兇狠無比。
敵人都被他兇悍的打法嚇壞了,雙腿戰戰,發一聲喊后,轉身就逃。
“賊子莫逃!”陳有根撿起一桿長槍,怒吼著沖了上去。
數百府兵一擁而上,如砍瓜切菜般,將已經動搖的敵軍一沖而散。
真實的戰場交兵,在初始時總是殘酷而血腥,雙方不斷死人,在過了某個閾值之后,又總是以另一方的快速潰敗而告終。
說白了,誰更有勇氣,誰更能忍受傷亡,誰就能贏得勝利。
新兵和老兵最大的差距之一,就在于忍受傷亡的能力。
清掃完渡口之后,府兵根本沒有停歇,順著浮橋就沖向北岸。
南岸激戰了這么久,浮橋上早就沒什么人了。
北岸的守軍也反應了過來,正往南岸增援。
狹路相逢勇者勝,數百府兵與對方迎頭相撞,在狹窄的浮橋上殊死搏殺。
根本沒有輾轉騰挪的空間,迎面而來的不是長槍短刃,就是大盾重劍。
在這一刻,技藝高不高超已經不重要了。
哪怕初上陣的新兵,毫無章法地往前一捅,都能捅到某具身體。
浮橋兩側,撲通落水之聲不斷。
向南岸增援的敵軍被沖得節節敗退,轉身而逃。
有人逃之不及,直接被撞入河中。
有人臨落水之前,手胡亂伸著,也不管是袍澤還是敵人,下意識將其拉下水,只一會就沒了聲息。
有一段浮橋不堪重負,稍稍傾斜了一下,嘩啦啦就讓十余人集體落水。
這個時候,無論是輕甲的王彌部士卒,還是全副鐵鎧的邵氏府兵,在河水中都掙扎不了幾息,很快便沉入水底。
陳有根也被搖晃的浮橋閃了一下,某人跌跌撞撞沖過來,直接將他撞入河內。還好親兵眼疾手快,奮力將他拉了上來。
他惱怒地摘掉兜盔,砸在橋面上,帶著長劍武士們奮勇上前,驅趕著敵方潰兵一路沖到北岸。
營內只剩兩百余人,眼見著南岸以及增援過去的人都敗了,早就無甚斗志。
在府兵沖殺過來后,只稍稍抵抗了一小會,便向后潰去。
府兵們趁勢追殺,在泥濘的道路上追出去了百余步,斬獲數十枚人頭后,才緩緩撤了回來,然后加固營壘,以為堅守。
入夜之后,銀槍軍副督王雀兒押著一批物資過河。
“陜城破了。”王雀兒說道:“千余賊兵,一通鼓就嚇破了膽,守到天黑,趁夜出逃了。”
“茅津也攻克了。你們的人正在搜羅渡船,最多兩三個時辰就會趕來匯合。”
“郎君何時過河?”陳有根的手上包著一塊絹帛,已被鮮血浸透。
廝殺的時候熱血上涌,壓根感覺不到痛,這會歇下來了,卻一陣陣鉆心地疼。當然,老陳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至少裝也要裝成這般。
“很快,興許后半夜,興許明天早上。”王雀兒瞄了一眼陳有根的手,說道。
他已經聽見陳部軍士的“吹噓”了,但他很不以為然。
戰陣廝殺,依靠的是上下用命,群體協力。
陳有根固然勇猛,但這種打法是王雀兒無法欣賞的。在他看來,真正善戰的軍隊,應當是軍陣森嚴、腳不旋踵、前赴后繼,而不是陳有根這類依靠悍不畏死的血勇之氣,鼓噪而進的殺才。
兩人話不投機,又分屬不同系統,很快便分開,各自巡視本部。
浮橋上還在源源不斷地過人、過車馬。
雨已經停了,火把長龍一眼望不到頭,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直接開赴河東境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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