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勒既走,為何還要辭官?”羊曼好奇地問道。
“我喜飲酒,經常渾渾噩噩,但不喝酒的時候,腦子還是好使的。”胡毋輔之苦笑道:“石勒在河北攻城略地,多有斬獲。匈奴又遣宗王領兵,屯于魏郡,眼見著要大打出手,我又怎會看不到?石勒能過一次河,就能過
“君之家人呢?還在濮陽?”羊曼問道。
“送回奉高了。”胡毋輔之給兩人倒了一碗酒,說道。
羊氏、胡毋氏都是泰山郡的士族。
羊氏主支在南城縣(今新泰市羊流鎮),胡毋氏則在奉高縣(今泰安、萊蕪之間)。
南城是泰山郡最南端的一個屬縣,乃泰山、魯、瑯琊、蘭陵四郡國交界處,同時還是豫、徐、兗三州交匯之所,南來北往、東奔西走的非常多,故商業十分繁盛,亦從側面助推了漢、魏、晉三朝泰山羊氏的輝煌。
所以,羊曼說族里要在魯國發力,拿下魯國相之職,并非吹噓。
南城羊氏的位置太關鍵了,三州、四郡交界,輻射能力很廣,門生故吏眾多。
“你來此處是……”店家送來了一些酒菜,羊曼便閉口不言,待其離去后,方道:“莫不是來陳侯府上任職?”
胡毋輔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王太尉薦我而來,說陳侯身邊缺少筆桿子。嘿嘿,我也就只能干這個了。”
羊曼恍然。
“祖延你在這是……”胡毋輔之問道。
“去見陳侯。”羊曼坦然道:“族里來了不少人,以宏遠叔為首。”
羊宏遠就是羊冏之,羊玄之的弟弟、羊獻容的叔叔。
故尚書右仆射羊瑾就玄之、冏之兩個兒子。
羊冏之帶隊而來,足見泰山羊氏的重視,畢竟羊家“董事會”的高層都來了。
當然,他們不重視也不行了。
在尚書右仆射羊玄之被成都王司馬穎、河間王司馬颙點名,長沙王司馬乂動手,“憂死”之前,泰山羊氏已經累世二千石、九卿、校尉,比一般的“世二千石”強太多了,持續時間也長,更與天家聯姻,輝煌一時。
羊玄之死后,羊家一時間沒人能頂上中樞核心位置,至今已五年有余。
五年沒有中樞高官遮風擋雨,對底蘊深厚的泰山羊氏來說不算什么大事。但如果十年、二十年乃至更長時間呢?羊氏就要不可避免地衰落了,尤其是在這么個激烈洗牌的時間段,一步慢步步慢,負面影響比太平時節的五年大多了。
羊家現在是有相當的焦慮感的。
凡事就怕對比,隔壁瑯琊國的老王家現在多風光?
羊家要知恥啊!
“宏遠公一來,那我……”胡毋輔之一聽有點傻。
羊曼臉上露出了點笑意,道:“宏遠叔來的路上,就已經與陳侯書信往來。陳侯以侯府文學之職虛位以待。”
胡毋輔之一聽,猛灌了一口酒,有些郁悶。
看樣子,他要給羊冏之當副手了。或者,給挪到別的什么位置上去。
傅、友、文學是王侯之府的三大清望官,地位尊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