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即刻遣使至大營,向大都督請兵。”石勒吩咐道。
信使很快上馬離去。
石勒又看向張賓,問道:“孟孫怎么看?”
張賓一直在看地圖。
石勒耐心地等了片刻,張賓才說道:“此番晉人退得太利索,外圍關寨皆棄,獨守洛陽,反倒不好打了。為今之計,或只能另辟蹊徑,將晉人誘出來。只能說——權且一試吧。”
“晉人不上當又如何?”
“若不上當,便專心收集糧草、財貨,以待將來。”
“將來如何?”
“將軍之基業,在于河北,非河南也。”
石勒沉吟許久,笑道:“聽聞王浚又遣兵至遼東,還吃了一次敗仗,損失不輕。但冀州刺史乃石超,如之奈何?”
“丁紹死后,王浚自領冀州牧。晉廷為拉攏他,將幽、冀二州盡委于浚,尋加司空。”張賓說道:“石超兵力寡弱,又占著冀州郡縣,王浚必容不得他,早晚爆發大戰。石超——不是對手。”
“唔……”石勒有些心動。
王浚這個人,他有所了解。
自高自大,看不起別人。兼領二州之后,或許已經飄飄然。
他的盟友段部鮮卑的日子不太好過。這幾年被搶了不少草場,勢力愈發衰弱,以至于王浚不得不遣兵相助,但也只是稍稍遏制了段部鮮卑的頹勢,沒能根本性改善其處境。
況且,在這件事上,幽州方面也屢屢損兵折將,空耗家底。
如此局面,王浚非但不憂心,反而自領冀州牧,逼得晉廷承認既成事實,給他補發委任詔書。
這樣一個人,確實不難對付,只要掌握好訣竅。
“得孟孫,吾大業可成矣。”石勒笑道:“不過,眼下還得為朝廷賣命。”
“大將軍英明。”張賓贊道。
劉曜的大營扎于洛陽城西。
此番出兵,前期可謂順利已極。
晉人壓根沒在外圍糾纏,干脆利索地退回了洛陽,在諸門外扎營列寨,與城內互為犄角之勢,打定主意死守不出了。
劉曜手底下有眾七萬余,來到洛陽城下的是四萬步騎。
其中騎兵萬人,為其本部。
河內王粲將輕騎一萬。
侍中王彌領步軍一萬。
安北將軍趙固領步軍一萬。
四萬步騎,肯定是打不下洛陽的。按照他的計劃,留萬人在洛陽城外監視,牽制住洛陽中軍主力。
其余人馬分兵四掠,獲取補給的同時,也打擊晉國朝廷的威望,削弱其根基,為將來攻克洛陽做好準備。
但河內王那一路并不順利,萬余騎至轘轅關外,發現關城上已有守軍。
遣人下馬攻了一陣,損兵數百,隨后便撤了。
又至大谷關外,復見守軍。這次連攻都沒攻,直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