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侯。”下馬之后,王秉直接大禮拜倒于地,泣道:“司徒薨了。”
“嗯?”邵勛一時沒反應過來。
但想起“司徒”是指司馬越時,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十分豐富。
王秉偷偷瞄了他一眼。
這個時候邵勛卻已經斂容沉思。
“何時薨逝?”他問道。
“有半個月了。”
“你西來何意?報喪么?”
“愿接世子回徐州。”
“不妥!”邵勛下意識說道。
王秉心中咯噔一下,果然和他想得差不多,邵勛不愿放人。
邵勛皺起了眉頭。
王秉說接世子走,但哪有那么簡單?王妃是不是也要跟著走?這——怎么可以!
邵勛定在那里,久久不語。
王秉心中焦急,默默起身,說道:“世子得君侯庇護,承情已久,心中感激不盡。若能接回徐州,將來必與君侯結好,守望互助,一同為朝廷藩籬。”
邵勛已經穩住了心神,看了眼王秉,作色道:“伱們啊!知不知道,這是要害世子啊!”
王秉連忙辯解:“我等皆對天發誓,愿奉世子為主,人所共見。”
“你們發誓?”邵勛冷笑一聲,詰問道:“范縣那些兵馬的老底子,我又不是不知道。東海王國軍還剩幾人?”
“三千上下。”
“最可靠的,就只有這三千人罷了。”邵勛說道:“剩下的兵,要么出身乞活軍,要么來自豫、兗二州。我就問你?乞活軍聽話嗎?”
王秉不語。
“豫、兗二州之兵,有些是司徒生前招募的,有些是二州士族豪強部曲,我再問你,他們聽話嗎?”
王秉招架不住,強辯道:“我等以軍法約束許久,自然聽話。”
“別這么自信!”邵勛拿手指點了點王秉的胸膛,毫不客氣地問道:“張方怎么死的?”
張方當然是被郅輔殺的,這還用問?王秉剛要說什么,又止住了。
郅輔為什么能殺張方?且殺完人后,還能大搖大擺離開?如入無人之境?
這個問題很值得深思,它和你的根基息息相關。
“看來你心中已經有些明白了。”邵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先和我回趟洛陽,見一見王妃和世子再說。就算要帶世子回去,也不是這么個帶法。”
“也好。”王秉點了點頭,應道。
此番西來,本來就要面見王妃和世子。若非遇到戰亂,這會他已經到了。
了卻心頭一樁大事后,他又問道:“君侯這是大破賊軍,收復了陳留?”
“談不上大破。”邵勛搖了搖頭,突然問道:“你認不認識王幽州?”
“王浚?”王秉搖了搖頭,道:“素無來往。”
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此人心高氣傲,目無余子。君侯又大大得罪過他,怕是不會有好臉色。”
邵勛暗暗皺眉。當年長安一役,遺禍至今啊。
不過他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若無那一次搶來的馬匹,這次就不可能一人雙馬,截住王桑所部。
這批鮮卑馬,雖然都漸漸老邁不堪,無法再作為戰馬沖陣了,但依然在他的軍事體系中發揮著關鍵作用。
有利就有弊,世間哪有光拿好處不付出代價的事情呢?
男子漢大丈夫,也不應處處投機取巧。
石勒的新戰術,他再想想別的辦法對付,活人還能讓尿憋死?
三十日,大軍啟程開往滎陽,阻嚇敵軍的同時,順道經虎牢關入洛陽。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