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夜里是沒星月的,遠方延綿起伏的山麓陰森森的映在人眸底。
遠方偶爾響起幾聲蒼涼的狼嚎。
蘇辰接過旁邊典韋遞來的酒水,猛灌了一口,驅走身上的寒意,偏頭看到一側盯著他手中酒袋的郭嘉,笑著就要遞過去。
郭嘉伸手去接,哪知典韋在旁干咳提醒,蘇辰唰的收回手,將酒袋還給典韋,笑著說道
“祭酒,你還是別喝,英年早逝”
典韋也點點頭“荀侍中說的。”
“你倆”郭嘉哭笑不得指著一唱一和的蘇辰和典韋,卻也拿他們沒辦法。只得偏過臉,說起戰事掩飾一下尷尬。
“這會兒,那懷州刺史應該接到求援去救人了,一旦分兵,呂布和文遠就有機會給他們致命一擊,一旦燒了糧草,沒了供給,只能退回,這一路便解除。至于岺州,呵呵”
郭嘉輕笑出聲。
“沒了遙相呼應,又損失慘重,士氣必然低落谷底,根本無法再戰。三路兵馬剪去二矣,那容州刺史聽說與長生之父有舊,知道二州兵馬退去,自然順水推舟罷兵。”
蘇辰順著他的話,腦中不斷分析對比,難怪曹操愛惜賢才,有這批人在身邊,自己省事省力。
“長生,此事還未完,最難的還是那燕國朝廷的兵馬,此戰過后,你只有一點時間恢復,嘉建議招降這批降兵”
郭嘉臉色嚴肅的說著。
夜風吹過數十里。
吉縣東南方向,駐扎軍隊亮著斑斑點點的篝火。士兵保持警惕圍坐火堆般取暖,哨塔上的弓手,視線不停在原野掃過去。
到了睡覺的時辰,懷州刺史蔣封義并未卸去甲胄,他坐在帳篷里翻著一部前人著作的兵書,心緒早就飄去了遠方,自從麾下兩員大將領一萬兵馬離開,他心里就一直不踏實。
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但愿是我多想了。”他望著油燈呢喃。
與此同時,夜色中的原野,一撥撥騎兵下馬,牽著韁繩悄然而行,直接繞過了這處容納兩萬多人的軍營,去往后方。
早在這股懷州兵馬入吉縣范圍,騎兵的斥候們早已將他們盯上,眼下他們要去的,就是懷州兵馬至關重要的地方輜重營地。
數里的距離,兩座丘陵之間,遠遠能望見黑夜中的明火。
微弱的火光映在眼簾,悄然而行的馬隊開始上馬列陣。
披風撫動間,呂布提著畫戟,撫了撫躁動的千里駒,瞇起眼簾望著遠方營地中不時走動的人影,“這么點兵馬,瞧不起誰啊。”
他抬起手,身后一只只馬蹄壓過低伏的青草,陷入泥土,行進的騎兵隊伍靜靜的蔓延上前,一排排馬頭噴著粗氣,不安的刨動蹄子。
張遼一身厚重黑色鱗甲,左套長白大單袖袍促馬上前,與呂布一起打量眼前的營寨,手中黃龍鉤鐮刀緩緩下放,垂在地面,用著輕松的語氣。
“奉先,還是用當年的老法子”
“呵呵,我去破陣,文遠率軍廝殺”呂布抽出一條紅巾將戟桿與右掌纏裹到一起。他聲音輕促“走。”
馬蹄緩緩邁出一步,下一個剎那,紅馬掀起泥濘,直接飛馳而出,一道道整裝的騎兵點燃了火把,齊齊縱馬飛奔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