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夜色幽靜,搖晃的燈籠間,是整齊而過的盾戟士,他們沉重的腳步聲夾雜著甲胄上的鐵片震動,響徹街道。身形高大,背負雙戟的護衛走在馬車一側,夜風徐徐吹來,某一刻,他微微抬了下臉,耳中似乎聽到了不一樣的聲響。
用著只有馬車里的人能聽到的話語輕聲說“主公,街上有問題。”
簾子輕輕掀開一角,蘇辰放下茶杯,眸子劃過眼角往外瞥了一眼,燈籠在檐下搖曳,房頂偶爾有貓的嘶叫聲傳來,隱約間,好像還有瓦片擠壓的聲響。
“記得被刺殺,好像是去年了吧,現在又來,這幫家伙真是黔驢技窮了。”
蘇辰放下簾子,從車廂角落拿過一個木牌,抽出手帕擦拭起來。一旁的房雪君正將掛在廂壁上的兵器插在背后、腰間,她看到蘇辰手中擦拭的東西,眼中露出疑惑。
“帶一個靈位做什么”
“哦,帶這位老祖宗出來看看世道,順便跟兄弟相見。”
輕輕的話語里,馬車四周,有發出的命令在五百士兵之間悄然流轉,兩邊盾戟士摸向腰間。
馬車、五百甲士邁著沉悶的腳步聲、甲葉摩擦聲,從一雙雙視線中經過。
長街兩側屋檐之上,有著許多黑色的人影蹲伏,手中各式兵器都用布條纏裹起來,身子緩緩前傾。
風吹過長街,街上的旗幡,檐下的燈籠都在搖晃的剎那間房頂兩側密密麻麻的黑影微微弓身,最前方的人影猛地朝下方撲去瞬間,一支小戟唰的飛來,濺起血花的同時,典韋的聲音響徹街道”斧“
車隊兩側士卒,前排舉盾,后排拔斧,跨步一扔向兩邊屋檐之上,猛撲而下的一個個刺客瞬間被數十柄短斧劈中胸口,鮮血呈一排飛濺開,身影頓時半空翻落墜下地面,或直接倒在房檐上。
飛斧、鮮血掀起的一刻,
房頂之上也有幾張漁網拋下,將一些士卒連同兵器罩在網兜里,更多的黑衣人影躍下屋檐,沖向前排的盾戟士,一把把鋼刀、長劍、鐵槍落在盾牌上,也有刺客直接從房頂跳入甲士后方直撲馬車,迎接他的是整齊刺來的長戟,下一秒,整個人被掛在了戟尖
士兵不斷爆發嘶喊,聚集士氣,立盾結陣,迅速形成一個四方形,將馬車牢牢圍在中間。
揮舞不同兵器的刺客下餃子般從屋頂跳下,他們沉默、目光兇戾,沖向大盾的同時,甩出身上的暗器,打在大盾上是一片呯呯亂響,盾后的兵卒咬緊牙關,穩穩踩住地面,忍受對方超出常人的勁力,彷如捶打牛皮大鼓一般,一面面大盾被拍、劈、砍,發噹噹的聲音。
給予回擊的,后排的同袍刺出長戟,有刺客躲避不及瞬間被捅死,也有刺客被迫開,隨后又沖上來,踩著地上的尸體一躍而起,在前方同伴肩頭借力,再次一躍,半空翻轉,持槍沖向馬車。一直堅守著馬車另一邊的巨漢,兩步助跑,一撐車頂,猛地拔地而起,躍空,小戟飛射而出。
噗
接近馬車的刺客拖著血線轟然墜地。典韋落地微微側臉,向撫動的車簾低聲道“主公勿憂。”
往背后伸手一拔,將一對大戟拿過手中,聲音猛地拔高。
“收縮陣線。”
線字落下一瞬,寒氣上涌,一股殺意悄然襲來,典韋瞇起兇戾大眼,挪步、揮臂、轉身,大戟劃過半圓。
呯
金鐵交擊的炸鳴,一道身影雙手擋下戟鋒,保持格擋的姿態橫飛一段距離,腳尖一點地面,躲開刺來的長戟,縱身落到附近房舍鴟吻。
這才看清對方相貌,約莫三十左右,系著一件黑披風,頭發垂散兩肩,裸露精壯的上身,有著古怪的刺青從胸口蔓延至后背,他濃眉長目,眼神冷漠的看著典韋,粗壯的雙臂前方,兩手戴著銀白綴紋的金屬手套,手指舒張幾下。
“去年殺了本座那么多手下,今日該你們還債了。“那人拖著披風從鴟吻跳下,抬手一扇,鐵手直接將旁邊頂來的大盾打的粉碎。
典韋嘴角微微咧開,呵的一聲,卻是守著馬車寸步不離,待到對方緩緩走來,巨大的身形猛地推了過去,兩支大戟揮舞之中,那人身形敏捷,躲避劃過的戟鋒,兩人腳下的夯土地面接連被踩的碎裂,雙戟的狂暴攻勢里是呯呯兩聲硬受下來的碰撞,那男人一只手金屬手套捏住戟鋒,然后,另一只拳轟然打在典韋胸口,武功高強之人一擊得手,招式變幻極快,拳頭瞬間化為爪力,戳穴位、截筋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