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路此刻已扎下營寨,董卓一身血腥氣掀簾進來,帳內,張遼正給高順進行包扎,一天的廝殺,八百陷陣營扛著一萬四千人來回攻打,幾乎被打殘,眼下只剩三百來人,輔兵還有五十人左右,人人帶傷,基本不可能再戰了。
“接到將令,我們本想迂回包抄那一萬四千人,沒想到對方反應也快,早已派出四千兵馬布置好了防線。”
張遼將手中繃帶勒緊,“要是樂進在這里,與你配合就好了,你倆相得益彰,一個善攻,一個善守。”
“哼哼,老夫的西涼兵也善攻。”
董卓在對面坐下來,接過親兵遞來的水袋,倒出一些清水在臉上,使勁搓了搓“還未老了揮不動刀,到了這邊,老夫比當年年輕時候都有勁兒。”
他忽地坐正回來,看著對面的張遼、高順“有一個好主意。明日一早,咱們直接沖了這一萬多人吧”
張遼和高順對視一眼,笑起來“確實是好主意”
斑斑點點篝火的營地,越過十多里外的萬人營地,更遠的二十多里之外,是數萬人的營盤,虎賁軍大將李敢過來時,居于帥帳的老人,仍在看著戰報,和地圖。
每一條消息都讓他皺緊的眉頭變得更皺。
“出兵之前,老夫以為面對十五萬大軍,這些叛軍會很狡猾的撤走避戰,再以奇謀對陣。沒想到,竟然以這般微勢兵力與我們打的有來有回,每一次反撲都很有章法,真是殺出來的軍隊啊,比剛出軍營的士兵強太多了。”
李敢站在帳口不好接這話,只道“天色不早,大帥該卸甲歇息了。”
“睡不著,老夫戎馬一生,還沒見過這般能打的軍隊,我興奮啊”郭信拿著筆墨,勾勒地圖上的兵力,進行各種推演,“你說叛軍這兩翼,不斷拉扯涉谷和生奴人,到底是何用意”
“牽制戰場,只要他們不敗,就能隨時南下或北上威脅我軍兩側,或者繞后展開突襲”
“我也有過這種想法,也贊同你說的。”
郭信盯著地圖,雙眼有些渾濁“總覺得他們應該還有什么事要做。”
“大帥,敵軍所有的兵力幾乎都已經明朗,他們變不出其他軍隊了。”
就在兩人指著地圖,分析叛軍各軍分布時,關于戰場的消息,終于在這個夜晚送來,這些消息都是相隔較遠,過來時已是深夜。
追咬北面那支西涼軍的五千涉谷軍被殺的大敗,眼下對方正朝東面側翼繼續穿行。
扼制并州軍的生奴軍被逼降,一千燕山鐵騎被殺百余人,敗退距離中陣十二里的地方扎營休整,南面那支并州軍攜帶俘虜并沒有向東推進,而是往北殺入中路戰場。
郭信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竟被一點點的啃食,不斷的被分兵擊潰,對方由被動布防,悄悄抓住了戰場主動權。
攻守易型了
五月二十。
天色蒙蒙發亮,中陣老人的數萬中陣兵馬出現在玉山原西面的鋒線時,并州、西涼合計一萬兩千人帶著往昔殘暴的兇性,一頭撞向對面一萬四千不同屬的四支兵馬。
一道道身影蔓延過數里長的鋒線,跨過同袍的軀體,分成數股在中路戰場各處廝殺,到處都是洶涌的人潮撞在一起,廝殺、然后再撞上去,揮舞的兵器、撞擊的盾牌都在光塵里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