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北一百七十里,汾水城外,魏軍大營。
篝火錯落延綿十來里的大營里,斑斑點點的火星升騰夜空,中軍大帳里,魏軍諸將站在主帥身后,看著掛起來的地圖。
石敬重g望著圖上插著的小旗,在聽完副將蔣遵的匯報,他將后方一面旗幟撤去,換成了燕軍的旗幟。
“這支燕軍從筠州過來,應該是燕國朝堂那支叛軍派出的勁旅”
這位魏國大將,約莫四十左右,他身材高大,穿著甲胄彷如一頭人熊站在那里。
他面容端正,濃眉濃髯,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身上甲胄奢華貴重,甲領自胸甲有著鎏金的紋理,但不少地方,有著細細碎碎的擦痕,看得出,曾經打過兇險的鏖戰。
披風從被他解下,丟到給近侍,望著地圖繼續說道。
“燕國那支叛軍,連續擊敗燕國超過三十萬人的兵馬,是不可多得的對手。陛下遣我率軍渡河,拿下汾州,劃地為魏,必然不能輕易退走。”
他看著盯著地圖,點了點一片黑旗中間,那支燕旗“一萬對一萬,斬我方四千人,其來勢洶洶,諸位將軍萬不可輕敵,此人尋找戰機之準,絕非等閑之輩,告知后方幾營兵馬,搭建烽火臺,發現敵情立即點燃烽火,傳訊全軍。”
“蔣遵對汾水城的攻勢不要停下,攻下此城,依托城池,再展開反包圍,將這支燕軍吞掉”
“是”蔣遵呯的拱起胡搜,轟然應諾
命令下去,石敬重轉身走回長案坐下來,倒上酒水滿飲,然后重重放在案桌,眼中露出激動的神色,不久,營中開始修繕損耗的攻城器械,組織登城的敢死營
帳中諸將望著地圖,握緊拳頭。
天光微微發亮,汾水城墻上,已是一片廝殺慘烈,魏軍敢死營在凌晨悍然發起了攻勢,做為依靠汾水河為天然屏障的城池,城中守兵、百姓將魏軍推進的攻勢抵擋了整整七日。
今天的攻城顯得格外猛烈,三營兵馬佯攻,敢死營夾雜當中,瘋狂攀登城墻,殺上去又被打下來,再殺上去
石敬重坐在帳里,聽著外面廝殺聲、傳令聲,并沒有太多的反應,周圍都是來來去去的軍中將領、校尉、傳令兵。
此刻,他看著地圖上不斷變化旗幟,不時攔下來往傳遞消息的士兵,詢問幾句,然后皺起眉頭,將人打發走了。
這是上午傳來的消息,布置在大軍后方的數營,在修建烽火臺時,被那支筠州來的燕軍偷襲,對方一擊就走,沒有絲毫停留。
但從對方收刮輜重來看,石敬重推測對方根本沒有糧秣支撐。
他抓過地圖外沒動過的幾面旗幟插到圖上,目光堅定“調四營護衛大軍后方兩翼。不能讓對方襲擾主力攻城后面修建烽火臺的六營兵馬,分出兩營追咬對方,吊在他們后面就可,我要隨時知道他們的動作”
周圍諸將齊齊點頭,拿下汾水城,這場戰事的主動權才是完全拿到手里,到時集中兵力,再干掉身后這只蒼蠅便是。
然而,從魏軍的地圖上來看整個全局,抽調的四營魏軍移向主力后方左右兩翼時,夏侯淵的兵馬在襲擊了一座正修建的烽火臺,便知道對方的算盤。
兵無常勢,水無常形。
當即就將一萬西涼軍分成兩股,一支五千他親自率領,另外五千由張郃統帥,反其道而行,向南發起鉗形攻勢沿途絞殺魏軍的后勤補給線。
至于追咬身后的四千魏兵,夏侯淵沒想過要吃掉對方,就是讓他們跟著,讓對方看著自己一點一點的后勤斬斷,將消息傳回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