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角的聲音在渾河南岸的魏國碼頭傳遍,換洗了衣裙的房雪君、李望秋走到窗欞前,一撥撥士兵已經集結完畢,刀兵整備,軍中將領、校尉、司馬一個接著一個的傳遞著命令。
“雪君,這就是那位夏王的士兵”
“嗯感覺比在定安郡時,還要兇殘了。”房雪君知道自己跑來這邊給蘇辰添了不少麻煩,心里愧疚不安,“師姐,我們還是不要添亂,不要亂看軍隊行進是要保密的。”
李望秋嗯了一聲,畢竟這種場面不是什么時候都能有機會看到的,最后又看了一眼,才離開窗欞回來坐下,看著師妹心情不好,輕聲寬慰起來。
夜色降下,萬家燈火點亮了城池。
衛金堂少見的沒回府衙后院,此時他瞪大眼睛,按著圈椅的扶手想要起身,離開的屁股又坐回去,嘴都哆嗦起來。
“那那燕國騎兵有沒有殺過來”
“目前沒有。”內堂之中,坐在右側回話的正是逃回來的曹衷,此時他換了身衣袍,洗去之前的狼狽,面容威嚴。
畢竟朝中有人,穩坐不慌。
衛金堂松了一口氣,這次緩緩起身,“如此,還算不錯,不過出現騎兵,燕國其他兵馬可能也過河了,陳度郡必然首到其沖,曹將軍,立即傳訊四門,城外軍營,內外協守,往日有間隙的,此刻都”
外面,一個衙役飛奔過來,在外面拱起手“太守,方總捕回來了”
“請他進來”
原本這樣身份,衛金堂一般是不用見的,可對方今日也參與抓捕燕國細作,遭遇了燕國騎兵,多聽一些,總是好的。
不多時,穿著總捕服飾的方天令大步進來,他臉色并不好看,看了一眼旁邊端坐的曹衷,朝首位的衛金堂重重拱手,單膝跪下。
“太守卑職有事要向您稟報”
“可是燕國那支騎兵”
“不止”方天令深吸了一口氣,“卑職今日被俘然后見到了那位燕國夏王”
正端起茶盞的衛金堂,手抖了一下,然后止不住的顫抖起來,“你你說什么夏夏王”
滾熱的茶水澆到他手上,燙的他哎喲一聲,趕緊將茶盞放到案桌,擦了擦手。
“你說的是真的”
見方天令肯定的點了點頭,衛金堂的臉色全是一片驚駭,他起身負著雙手走出案桌,“壞了壞了,那是一個瘋子,幾萬人打敗二十多萬軍隊,他現在親自跑到這里,那肯定要打的對了,他如何放你回來可是有什么條件”
“那位夏王說他有一個兄弟,在這里不見了,讓太守幫忙找人,不然他要血洗陳度郡。”
找人
帶這么多兵馬過來找一個人
這他娘的是什么兄弟
衛金堂在心里來來回回把這個條件罵了一遍,也把蘇辰罵了一遍,站在太守這個高位,他從來不信這種荒謬的條件,只是對方既然這么提了,還把方天令放回來,不可能這么無的放矢
“對了牢里不是有玄水幫抓的那個商人嗎你們沒弄死吧”
衛金堂陡然想起牢里那個被玄水幫送來的人,對方顯然是朝中有人要的,但眼下燕國兵鋒就面前,什么細作不細作,已經不是那么重要了。
“那人好像并沒死,而且嘴硬的很。”
衛金堂沉默了片刻,看著燈罩里搖曳的燭火,分析著并不算復雜的關系,迫于壓力,他沉吟一陣“方總捕你把那人帶給燕國那位夏王,看看對方反應,另外也要派快馬將消息傳回鹿陽。城墻防御工事,同時進行,征招城中青壯,必要時,把城里那些江湖綠林一起拖上城墻”
之所以讓方天令去,也是這樣的捕頭在衛金堂這個位置的人看來,是微不足道的,若是死了就死了。
方天令也深知這一點,只得點了點頭,將差事接下來。
不久,城防開始調動,城外的一部分軍隊入城,另一部分與城外布置外圍的防御工事,街道上士兵、衙役挨家挨戶征調青壯,街邊、酒肆中的江湖人也被發了征調令,而大戶人家花了些錢財避免征調,為了湊數,征調令直接發給了路邊的乞丐或殘疾之人,將他們帶走。
大牢里,蘇庭被獄卒帶了出來,衣衫襤褸,全是鮮血。
方天令深深的看了對方一眼,“骨頭真硬啊”
被架出來的蘇庭眼簾半耷著,聽到這聲嘆息,雙眼無神的看了對方一眼,干裂的嘴唇擠出一絲輕笑,隨后就被獄卒帶到了外面一輛驢車,丟進車斗的干草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