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掛在皇城西面,柔和的霞光照在孤鋒樓,接待皇叔趙廣師的宴席還未開始,隨、慶二州數員大將,以及吳越兩國的將領此時也進入皇宮拜見。
趙傳廷看著他們有種他國來朝的舒心感。
樓內,燈火延綿,做為招待他國將領和兩州將領的地方,奢華大氣檐柱、雕花的窗欞、龍飛鳳舞的格子柵欄,并不算寒磣。
樓外有大量宮中甲士拱衛,樓內是一個個錦衣的宮中侍衛,宴會還未開始,這位魏帝此時站在三樓的曬臺亭臺,類似陽臺的稱呼
他身后,越國、吳國將領,還有隨慶二州將領在廳里聊了會兒,也跟著過來,站在皇帝身后眺望浸在彤紅霞光里的宏偉魏宮。
同樣的,他們心里有些謹慎和擔心,雖然這邊四十萬兵馬,可對方也有十余萬人,并不是那么好打的。
“陛下,外臣來的途中一直反復琢磨燕國那位夏王,他麾下兵將都是戰場殺出來了,眼下,我們只占據兵力的優勢,不盡快合圍,會讓我們都陷入苦戰。”
說話的吳國將領崔瞻,離行前自家皇帝有過叮囑,盡量保證麾下兒郎能活著回來,而且吳國陸戰與北方、中原、西北、西南四地之兵相比,差強人意。也是他為何催促趙傳廷的原因。
來自南越國的將領也是如此這般的點頭附和,畢竟不是為自己國家打仗,自然不想一直待在魏國境內耗著。
“兩位的心情,朕理解,但軍隊剛來需要調度休整,梁、齊兩國的兵馬要后日才能趕到預定的地方。畢全功于一役,才是正途”
彤紅的霞光里,體力已不是年輕時候的趙傳廷,端著玉光酒杯,“那位夏王一直在廣甫按兵不動,不斷派遣斥候和密探刺探我們,這個時候,更不能急躁。”
“但是可能會分而殲之,打通他們北面的糧道”
吳國將領低沉的話語里,魏帝趙傳廷沉默了片刻,“那邊有九萬之眾,而西面,齊梁兩國的九萬軍隊也在路上,就算想要打通廣濟州到渾河的糧道,就必須要兩日內吃下九萬人,這可能嗎”
頭發花白的皇帝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將酒杯交給侍從,雙手壓在護欄上,遙望一座座巍峨的宮殿。
“朕不信他能吃掉四十萬兵馬”
霞光沿著陽州平原劃過迷人的彤紅,蒼鷹飛過天際。
這片彤紅的顏色里,有著不詳的氣氛彌漫開來。
迂回自燕國軍隊后方的,甘、豐、廣濟州三支大軍,正于陽州與廣濟交界一個叫臨丘的地方屯兵駐扎。
朝廷那邊的消息來過幾次,讓他們等候梁、齊兩國的五萬兵馬抵達后,再向廣甫進行合圍。
王隆恩做為廣濟戰場的都督,被第一次擊敗之后,已經做出殉國的準備,不過后來收到圣旨,這才帶兵退開,給燕國軍隊讓出南下的道路,而東西兩路的都督,其中雷云忠在亂軍之中被敵將斬首,西路戰場的都督王洛舟是他同胞兄弟,兄弟兩人都在戰場都被擊敗,屬實尷尬。
眼下合三州兵馬九萬,定要一雪前恥。
這天下午的紅霞里,兩人騎馬帶著親兵在原野上緩緩而行,說著一些掏心窩的話。
“兄長真覺得此仗,四十萬兵馬能打贏燕國十萬人”王洛舟望著前方,奔回來的斥候,他心里多少有些憂慮。
王隆恩按著刀首,笑聲里拿手指點了點自家兄弟“盡說胡話,不利于作戰的話,可不要亂說,影響軍心。不過四十萬大軍啊,就算士兵不如他們,但累也累死他們。”
“呵呵,陛下和燕國小兒當真豁出去了,許多年不曾打仗,想不到一打,就是如此之大。”
“這樣也好,我武人才有建功立業的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