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的方向,都有一兩營幽燕軍在間隔四五里的距離駐足扎下,由南向北連成一條戰線。
這一路過來,不斷追擊襲擾的西戎騎兵的箭筒,基本沒有多少箭矢了,名叫拜勒的大都統,親自來到前線,下令讓沒羽箭的騎兵撲向燕軍陣列。
一時間,前方鋒線上已經廝殺一片。
喊殺聲如潮汐卷動,長矛如林刺來,掛出一片片血肉,人的怒吼聲、慘叫聲、金鐵交擊的一片片金鳴炸響,在人潮中劇烈沸騰。
“西戎蠻夷,殺北地百姓,汝等家中父母親人,焉能再忍”
張翼的聲音響徹陣列,面對撲來的騎兵,前陣如林的長矛組成的鋒線上,幽燕士兵瘋狂的朝對方抽刺。
長達二十里的陣線,棄了弓箭,持長矛、彎刀撲來的西戎輕騎,迎上的是無數鐵矛貫穿在血肉,戰馬發出嘶鳴,上方西戎人的慘叫,有的西戎騎兵不要命的撞進槍林,沉重的馬軀、人的尸體將槍林砸的東倒西歪,還有的沖鋒的途中被幽燕軍的弓手射翻落馬,隨即被自己后面的族人縱馬踩踏在身上過去。
正中的那兩千人幽燕陣列,二十多名幽燕騎兵雨點般撞入前方陣列,前排都在剎那間向內凹了凹。
“上去,將陣線推平”張翼騎在馬背上,促馬在將旗下來回走動幾步,令騎飛奔,放聲吶喊。
將校在隊列跟著嘶喊,麾下部曲搶攻而上,撿起地上的盾牌重新將缺口堵上,越來越多的西戎騎兵撞上來
墜馬、砸開陣線,未死的西戎兵從地上爬起,抓著刀沖向缺口,隨后又被幽燕士卒持盾頂回去。
雙方一攻一守在甫一接觸,狂熱的朝著對面推擠、劈砍,冷風凜冽的草原上,可視的范圍內到處都是鮮血翻涌的地獄。
幽燕軍配置的常規五百騎兵此時也都不得不加入戰斗。
雙方步卒、騎兵加起來超過三萬人,二十里的陣線全是人的廝殺,騎兵的沖陣,游騎的徘徊。
陡然有號角聲吹響,戰場西面,亮起了林立的火把光,大量的騎兵破開了黑暗,潮水般蔓延而來,忽贊部落替換了拜勒的騎兵,將沒有弓箭的輕騎撤換下來,而另一支必拖部落的騎兵想要迂回戰場,繞襲陣線的后方。
斥候傳回的消息里,蘇辰看了一眼,就交給賈詡,隨后他抬起手,秦瓊沒有馬槊的緣故,只拿了一根鐵槍,與張玉領麾下三千前往戰場右翼。
這支三千人的隊伍,是魏國降兵組成,臨行前,配置了大量弓弩,還專門派遣了三名督政騎,經過將近兩月訓練和教育,正式檢校的時刻到了。
抵達戰場右翼十五里不到半個時辰,原野之上,腳下的地面開始震抖。
六千必拖部的輕騎橫推而來,在兩側輕騎用弓箭掩護下,中間的兩千騎兵悍勇的發起突陣的準備,極力到嘶啞的吶喊聲里,如同雨點般沖向前方唐軍陣列,迎面,除了如林的矛陣轟然踏出,便是一張張弓弩射出的弩矢,不少西戎騎兵還在沖鋒途中,就被射死在馬背上,然后側翻墜地。
死去的人,在這沖鋒的兩千騎里并不顯眼,接下來迎上的是密密麻麻的槍陣,撲上來的西戎騎兵,直接被槍鋒刺破了堅硬的皮襖,馬匹被長矛貫入,悲鳴長嘶人立而起,上方的西戎輕騎連人帶馬撞進密集的長矛,數支矛頭鉆進血肉、從背后穿出,將后背的皮襖都刺的稀爛。
這支三千人兵馬,人數上并不占優勢,成軍時日短,陣型配合上并不協調、迅速。
最終還是浩浩蕩蕩的必拖部落騎兵還是撕破陣線,從陣列中間的間隙殺了進去,短短的二十多息,還有寥寥幾只騎兵沖向燕國中陣。
奔行數里,隱隱看到仿佛是一面王旗豎立前方,那西戎騎兵興奮的舉起兵器策馬狂奔,還未湊近,就被迎面走來的李玄霸揮錘,連人帶馬拍到地面。
“呵忒就這點,還不夠我砸的。”李玄霸提著兩錘在王旗周圍巡視,不時瞥向周圍,“怎么就不多殺幾個進來”
他望向的西面,越過廝殺的陣線,是密集的斥候不斷往來陣間與原野之上,斜馭可汗的大纛正立在三十里外。
凜冽的夜風里,他騎在馬背上,看著接踵而來的消息,旁邊是兩名萬騎長,以及駱敬賓。
“兩萬人硬生生將我部落中的勇士釘在那里,那位燕國夏王的軍隊,果然不是簡單,聽說像這樣的軍隊,還有四支,要是他擴充滿編,我或許不敢輕易與他對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