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逐泉,你說什么”
王帳之中,尸逐泉的話語剛一落下,他的那些兄弟已經沖上來,揪住他的衣領,部落中的大都統也都皺起眉頭。
很難想象,這就是他們平日看好的尸逐泉,看著他被圍著,沒人上去幫忙。
“你們都讓開”
尸逐泉身材高大,比他的兄弟們勇武許多,幾拳幾腳將他們迫開,甚至一拳打在一個弟弟臉上,他垂散著頭發,回頭看向站起來猶如巨熊的父親。
“父汗,燕國人兩路勢如破竹殺過來,我們的信使還沒到達攣鞮部,我們已經被燕軍團團圍住了”
回答他的,是迎面扇來的一記耳光,將尸逐泉打的跌跌撞撞后退兩步,他低垂著臉,余光里,就見父汗垂下手,目光紅紅的盯著他。
“尸逐泉,你是我的兒子,尸逐部落的王子,你怎么能向著燕國人說話”尸逐邪揮下手,聲音有著不容拒絕的威嚴。
“蒼天賜予我們西戎人廣袤的草原,怎么能讓燕國人玷污”
“那我們又為何去玷污別人的領土”尸逐泉站直了身子,直直盯著對面的父親,“草原向來弱肉強食,那燕國打過來,我們打不過,投降他們保全子民,也沒有錯”
“誰說我打不過”
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尸逐邪瞬間炸毛了,一把將兒子的衣襟抓住,將他拖到面前,“燕國人只是占了冬天的便利,用卑鄙的伎倆才暢通無阻”
“那東面呢你的十一個部落,如何被擊敗的”
尸逐泉不甘示弱,目光同樣紅紅的盯著尸逐邪的眼睛,“父汗,我們處于劣勢,風雪剛過,草原處處積雪,我們拿什么跟別人打贏了,趕走燕國人,我們也剩不了多少勇士,會被攣鞮鬼拔吞并,就如你之前想要吞并他一樣”
“尸逐部就算不召集麾下其他部落,也能有三萬騎,為什么不跟燕國人打”幾個兄弟中有人喊道“尸逐泉,你不敢打,你想保住性命,你想投降燕國人放牛牧羊,給他們當狗”
“尸逐厥”
尸逐泉看向說話的弟弟,咬牙切齒的道“我不懼怕燕國人,但我想在這個冬天,保住我們部落的子民,難道也有錯嗎燕國人不可能長此以往待在草原,我們低頭臣服,等他們走后,草原依舊是我們的”
“可那樣,我這個可汗還有什么威嚴統御中部草原的部落”
尸逐邪指著大帳外面“滾出去,什么時候反省了,什么時候再進來”
被當眾打了耳光的尸逐泉,做為王子早已沒有了任何顏面,他憤憤轉身大步走出這頂王帳。
這里待人一走,尸逐邪讓眾人都坐下,商議如何困守王庭,可思來想去,他們沒有燕國人厚實的城墻,就連聚集的部落四周,都沒有任何柵欄可供保護。
中部草原這塊很久沒有外人的兵馬進來了,過來的大多是齊國、梁國的商人,根本就沒想過要立下柵欄做為防護。
望著明媚卻無溫熱的冬日陽光,大帳內許多人商議了一陣,都相繼沉默下來。
他們清楚,眼下東、南兩面還有許多小部落正被燕軍破壞性的推進,甚至如今不斷傳回來的戰報里,甚至還出現了西戎騎兵敘述。
這說明,有一些部落被敵人征服了,向燕國軍隊投降,一旦滾雪球般殺到這邊,對方的兵馬將難以估量。
只是燕國人就罷了,此時多了投降的西戎人,王庭的位置,已經暴露在燕國人的眼皮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