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很快,他們三人先前對這支軍隊的存疑煙消云散了,只見董卓走上高臺上,舉起手臂,在半空握拳。
剛才在他們三人面前的和善,從對方那張臉上褪去,此時盡是兇惡猙獰,董卓的聲音粗野高亢。
“西涼”
原本嘻嘻哈哈的軍隊瞬間泛起精氣狼煙,上萬人齊聲吶喊“威武”
那屹立高臺上的董卓,猛地揮開手。
“攻城”
太康城內,愁云彌布。
府衙后院的廳堂內,停著兩口棺材,下方的火盆正燃著厚厚的灰燼,拓跋宗厥坐在一側,靜靜的看著棺槨。
他一夜都沒有合過眼,一閉上眼睛,拓跋從武那張英氣勃發的臉龐就會出現在面前。
親人被殺的痛還不是最主要的,更讓他惱火的便是無法給陛下交代,伏山、跋涉兩軍幾乎被斬掉一半還多,兩軍湊到一起,都還不夠一萬人。
加上皇帝想要培養出一位宗室將來的頂梁柱,卻在他手中折了,就算他僥幸擋住了夏國軍隊,這筆賬,就算皇帝想要將功抵過,可將來還是會成為政敵的把柄,遲早還是會清算到他頭上。
政治的黑暗,可不是光說說而已。
“索性戰死算了”他閉上眼睛,嘆了一口氣時,耳中隱約聽到戰鼓聲穿透天際,傳來這邊。
廳堂外面,太守野辭彌急匆匆趕來,此時他穿著皮甲,腰間挎著戰刀,跨過門檻進來。
“大將軍,夏國軍隊要攻城了”
“昨日大勝一場,他們肯定會攻城的”
拓跋宗厥緩緩起身,拍了拍細母浪羅的棺蓋,片刻后,他留下一句“將他們尸首帶回西都。”一掀披風,大步走出了中堂。
出了府衙,他翻身上馬,領著親衛趕往城南,等上了城墻之后,迅速走到墻垛后面,一邊觀察城外原野顯出的一條黑線,一邊詢問副將滿都埋布。
“他們可換軍隊了”
“這里有外面斥候射上來的訊息。”滿都埋布從懷里掏出最早送來的紙條,遞到了拓跋宗厥面前。
后者看了一眼,皺起眉頭,眼中同時露出驚色。
“西涼軍”
“很厲害”
“夏國皇帝的勁旅。”拓跋宗厥深吸了一口氣,他將紙條揉成團,旋即將所有傳令兵召集過來,一道道將令從他口中發出。
一時間,令騎在城頭飛奔,城內后備營、其余三門士卒也都抽調兩營過來,征召的青壯已然發動起來,在內城墻瘋狂上下,搬運檑木、礌石,點燃篝火煮沸金汁、火油。
就在太康城上緊鑼密鼓時,震懾人心的戰鼓聲敲響起來。
拓跋宗厥,乃至城頭上的梁國士卒紛紛望向城外一眼,然后更加焦急的在城上奔走、傳訊,堆積一捆捆箭矢。
此刻城外原野上,兩輛大車被駑馬緩緩拉動,每輛車上架著大鼓,裸露上身的壯漢不停揮舞鼓槌。
咚
咚咚咚
天與地的盡頭,一條黑線踩著鼓聲的節點,整齊的推進過來,寫西涼的營旗,董字的將旗,在風里獵獵飛舞,密集且整齊的腳步聲里,兩萬西涼軍在前行之中,隨著騎馬的都尉、校尉吶喊,漸漸開始變化陣型。
在他們身后,一輛輛唐朝的拋石機,正被民夫推行,還有更多背著包袱的工匠,以及驢車拉著的攻城塔部件過來,距離軍陣停下時,開始卸下車斗,嫻熟的組裝。
兩萬軍隊,分成五個營靜謐的列陣,進入戰時,整支軍隊充滿了肅殺的氣氛,與之前在營地是完全截然不同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