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丈夫搗著草藥,擦著禿瓢腦袋上的汗水,看到對面檐下的妻兒,露出微笑,此時泥濘的街道上響起馬蹄的聲音,讓倭人男子偏過目光望去。
只見一個御下騎士挎刀背弓,穿著皮甲背插一面小旗,禿瓢的腦袋上纏裹白帶,從街道盡頭飛奔過來,泥屑四濺中,一路奔向前方一座古樸而恢弘的天皇御所。
綠瓦、白墻,一根根茶褐色的銅柱延伸,能見高聳的城堡,它被不高卻很寬大的花崗巖城墻及注滿水的護城河包圍。
這就是天羽宮,也就是天皇御所,大門左右,還有各武職的住所。
皇宮之中,所有宮廷、閣樓,因為島上木材常見的緣故,多是木頭搭建而成,眼下看似簡陋,卻充滿別樣的風格。
這座才建造三年之久的天子御所,經過海風侵蝕、日曬雨淋,木頭已有了霉斑,斑駁著陳舊的痕跡。
做為天皇的象征,它依舊是這座島上最為顯貴的建筑,同時也代表這座島上一個新的國度正冉冉升起。
快馬而來的騎士,順著碎石鋪砌的宮道前行,來到栽有蒼松、文竹的閣樓前勒馬停下,背著小旗便沖了過去。
這處名為“松之閣”的閣樓,白綢紅條紋的天皇正在與麾下的將領說著島上的建設,以及四國那邊的瘟疫。
這位天皇,年齡在三十左右,從他臉上能看到曾經經歷的風霜,他身材與其他倭人一樣,并不高大,只能算稍有出眾,相貌更是黝黑而平常,在成為帝王之前,他甚至連名字都沒有。
一次偶然的遭遇,他從船上掉進海里,被救起來后,從昏迷中醒來,腦中忽然浮現了許多事。
還在山中遇到了許多有能力的人,如今都成為了他的部下。
“四國那邊的瘟病,處理的如何”
這位天子頭戴立纓冠,保持端正的跪坐姿態,望向兩側同樣跪坐蒲團的幾位臣子。當中也有幾個被稱為大名的人,對于這些人,他并不知道他們的過去,但不屬于他的記憶,在告訴他,這些人都很厲害。
“四國島前半段,已經成功隔絕了瘟病蔓延,那邊的人不許靠近,目前是這種方法才是最有效的。”
“嗯,雖然有些殘酷,但這樣能救更多的人”這位出身漁民的皇帝點了點頭,偏開的目光,看了一眼外面金燦燦的陽光,“左京大夫的傷勢現在如何那名刺客,可有抓到”
“左京大夫的傷勢已愈,但右手廢了,不能再握兵器,至于那名刺客,目前還在追捕,應該是夏國那邊的高手,我已經派出最厲害的武士前往搜捕,相信要不了多久很快就消息傳回。”
說話的是一位老人,身形微胖,面容卻嚴肅而認真,除了同樣的倭人常見發飾外,他上唇一字胡,下頷中間修了一撮小胡須。
此人語氣甚至比首位跪坐的天皇顯得威嚴。
上首位的天子似乎有點害怕他,小心的垂首,低垂著眼簾,輕聲道“那就請務必將這名中原刺客抓到,將他交給伊達宗政處置”
頭發花白的老人神色深沉,聞言只是略微低下頭,在他對面,還有姓武田的男人,同樣也是戰國之雄,眼下他集中精神,安心將處理瘟病才是正理,當然還有那名大膽的刺客。
也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了腳步聲。
乘快馬而來的令騎,背著菊花圖案的小旗,來到松之閣前單膝下跪,將一封信函雙手呈上,
“上衫兼信來的信”
這位三十出頭,皮膚黝黑的皇帝語氣略有些興奮,他將信函從侍者手中接過,如今外,就靠上衫兼信率領眾武士和士兵在海上與夏國對抗,不知計策施展的如何了。
當著眾家臣的面,他還是壓著心中激動,目光平靜的看向展開的紙張,隨后臉色漸漸沉了下來,兩側的名叫武田信玄,以及毛利元就的老人瞇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