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陽剛剛從云隙綻放,神經緊繃一夜的濃馬城,街道上一片人音混雜。
大大小小的車輛來往,被人推著、駑馬拉著,在人的驅使下,將守城的器物、鞏固城防的石頭、泥土不斷的運往直面塞力斯人的東面城墻。
巍峨的城墻蜿蜒處理剛升起的秋日下,暴曬而脫落的墻皮,斑駁著城墻的古老。
上方的城頭,已經是一片肅殺的戰爭氣息,薩克普魯特軍隊士兵們猶如蟻群不斷上下,呵斥、叫罵,一刻不停的加固城防,曾經屬于歐非羅王國的大型弓弩也從封存的武庫里拉了出來,正在城頭更換弩弦,校正角度。
這些大弩類似床弩的一種,名為蜂尾弩,內城墻后面,還有正在組裝的蝎尾砲,利用杠桿原理制作而成的投石機,是薩克普魯特來到這方世道,唯一打造的攻城器具。
此時,已經被用來防守城墻,最大的作用,就是打擊城墻
東城門外,亞瑟王將六支軍團安置在城墻左右兩角,用來協力城墻的防守,不過,他最大的擔心,塞力斯人不會直接攻城,而是想辦法先解決掉這六支軍團。
“一支塞力斯軍隊,已經襲擊了馬丁城,正朝倫薩逼近,而他們的主力就在城外,我們唯一能勝利的,就是將塞力斯皇帝的主力止步城墻,等待凱撒的增援。”
亞瑟以當年的謀略去分析,得到的答案,終究是困守濃馬城,等到埃及軍團從南面穿插過來,襲擊塞力斯軍隊背后。
不過這樣的計劃,他其實沒有多少信心,就算凱撒是他之后極為出名的軍事統帥,可對面的塞力斯人,也都不是省油的燈。
幾千年的歲月,對方的將帥都是硬生生打出來的,還有各種前人總結的兵書兵法供他們學習。
他能想到的,對方自然也會想到,甚至還將各種應對都一一修補好,或者將計就計露出破綻,讓他們上當。
亞瑟接手薩克普魯特帝國,在時間上已經晚了,想要力挽狂瀾的機會,實在太過渺茫。
此時,不僅他沒有多少信心,濃馬城中的平民、貴族也都人心惶惶。
大多數人躲在家中,或參與城防,他們面色惶然的挖著泥土,倒進車斗;或者運送兵器、婦女坐在街檐下將一把把草藥磨成粉末,大一點的孩童被集中起來,用繩索拉著從房舍里拆下來的巨石。
上到貴族,下到平民、奴隸都在這一刻,地位都變得相差不多了,盡管心里惶然不安,可他們也無可奈何。
從不斷的傳聞印象里,塞力斯軍隊實力恐怖,喜歡屠城,可以想象,一旦濃馬被攻破,他們許多人的命運,可能就在城門被破后徹底結束。
人心惶惶的無數平民在城中瘋狂的做著事,行動不便的老人或者婦女則在家中,跪在天父的神像前禱告。
祈求塞力斯人軍中遭受瘟疫。
“真是報應!”經歷過歐非羅之變的老人坐在家中,聽著外面街道的匆忙和混亂,搖著頭嘆著氣。
回退幾年前,薩克普魯特帝國最強盛的時期,不斷對外征討,濃馬城上下對于別的國家遭受薩克普魯特軍隊的進攻,興致勃勃的談論,如今這樣的事,終于落到了他們頭上。
就在城中一片忙碌的時候,城外上百里之外的原野,同樣也是一片忙碌。
橫跨數十里的軍營除了加強柵欄的固防外,夏侯惇率領一部分青州軍,以及兩萬越州軍四處砍伐樹木,再有隨軍的工匠和青壯勞力拉回后營,刨去樹皮拉著鐵鋸,將這些樹干切割成想要的木材。
匠人們帶著學徒拖著一車車的木板,拉往空曠的地方,為已經露出雛形的拋石機做著最后的加固、調試。
遠方十多丈的攻城塔已經完成了一半。
鐵匠營那邊黑煙升騰,搭建起來的火爐,正熊熊燃燒,鐵匠們揮舞鐵錘,不停敲打殘缺的兵刃,或將繳獲的盔甲、兵器丟入火中融化。
延綿四十八里的輜重后營,這一刻,鐵炮、大黃弩、拋石車等各種攻城物件正在無數工匠、勞力的努力下成型,然后推往囤積地擺放,等待夏侯惇的驗收。
擦去汗水的匠人抬起頭,視野的遠方,是無數旌旗獵獵飛舞,那邊是天子御帳所在,處于將近二十萬軍隊重重拱衛里。
那邊同樣繁忙,秦瓊提著長槊,緩步而行,腰間的戰刀不時與裙甲碰撞,發出輕微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