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與北的交界,當有柱石。”
“什么”
視線的盡頭,寬闊的海面上,海浪翻滾起來。北海的冰川與西海暗流的交匯處,一抹青銅色悄然浮現。
先是一點,然后就像生長一般,一道巨大的銅柱自海中伸出。天空搖晃了一下,因為轉瞬之間,這巨大的銅柱就撐上了天空,成為了擎天巨神身旁又一根天柱。
不過幾乎是肉眼可見的,裂痕開始在剛剛誕生的銅柱上蔓延。
阿特拉斯晃了晃肩膀,當銅柱立起,他仿佛也感覺輕松了一點。看著從遠方海面上飛速劃過的特里同,這位絕不屈從于奧林匹斯的泰坦不由露出了一個諷刺的笑容。
“小家伙,你做了什么,居然也引來這樣的懲罰”
“也”
不詳的預感涌上心頭,看著那快速接近的銅柱,特里同似乎明白了什么。
“是啊如果沒有你,僅憑一根銅柱,又怎么可能撐起天的重量呢”
“懲罰了我,懲罰了我愚蠢的哥哥,現在又輪到了自己的侄子,哈哈哈”
早就辨認出了眼前人的血脈,那是自己君王叛逆的子嗣。阿特拉斯放聲大笑,然后看著大地的東方,那與他遙遙相對的奧林匹斯。
“宙斯,看來你的王位也不怎么安穩嗎,看哪,這就是叛逆的下場”
然而一切都沒有回應,奧林匹斯山上死寂一片,就如同沒有任何神存在那樣。
鐺
“啊”
沉默的撞擊聲在銅柱上回響,特里同的喊叫也一并傳來。銀白的鎖鏈憑空而生,環繞七周,將人身魚尾的半神綁縛在銅柱上,這一刻,作為海神之子,他仿若成為了一個媒介。
他把天的壓力轉嫁到了海上,于是大海的西北下沉了三分。無數暗流形成環帶,把這處海域化作凡物的禁區。
只是作為這種媒介,特里同感覺自己的身軀仿佛要被壓成了齏粉。他一度以為自己就要死了,可作為海神的子嗣,他又能從大海中獲得生機。
只要不是瞬間被絕滅,他就能源源不斷的恢復,何況落在銅柱上的天空,也只是一點小小的邊角。所以盡管特里同的身軀如同碎裂的瓷器般布滿裂紋,可又始終沒有破碎。
張開口,卻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了,特里同感覺自己已經失去了對外界的感知。可隨之而來的,那個神明對他遲來的宣判依然印入了心底。
“你想要死亡,那我就給你死亡,但那只是你期許的,卻不是你對我冒犯的懲罰。”
城市遺址上萊恩收回右手。
“我將你懸在西天之上七千年,讓你做天與地的支撐,當屬于我的懲罰結束,你自然會迎來你自己索求的終局。”
將海神之子懸在海上,再合適不過的結局了。
“還有你。”
目光微抬,跨過了山與海,萊恩看到了奧林匹斯山上寂靜的神宮。
宮殿的大門擋不住他的眼睛,諸神間微妙的表情各有不同。
“拿好自己的東西。”
藍光劃過大地,越過水與陸的分界,撞開神宮的大門,插在波塞冬的身前,微微晃動。
就像波塞冬曾經要求的那樣,這件由神職打造的神器早已變成一件和大海綁定的造物。它的力量因執掌海域的擴大而變強,也會因失去海域而變得威能全失。
因此就像丟垃圾一樣,這把海皇的神器插在了波塞冬的座前,只有上面一道被手握住的印痕,證明了在它身上發生的事情。
大殿內,諸神沉默不語。早在徹底看到萊恩存在的那一刻,宙斯就猜到了結果,可他依然沒有加以提醒。這不是為了針對他那愚蠢的兄弟,而是為了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