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延多日,靡費繁多。
時至今日,攻城的方略終于有了結果。
于是當諸國各自散去,他們當即歸位,犒賞鼓舞麾下的士卒。
雖然特洛伊人愿意主動承擔起最關鍵的任務,可這并不代表其他王國就因此清閑了下來。
大量征召而來的軍隊將成為這場會戰最慘烈的前驅者,為普里阿摩斯之子,赫克托爾親自發起的攻勢鋪平前路。
于是當太陽又一次從東邊升起,數不清的黑點再次從遠方接近艾加里奧山脈上的關隘。
沒有交流,也沒有多余的動作。
喊殺的聲音直穿云野,向著要塞緩慢靠近。
而在教會神官們的注視下,陣型松散來的士兵如用潮水沖擊大壩一樣擊打在石質的城墻上面。
箭雨附著著元素從高墻上垂落,然后又被各色靈光與沖天的血氣削弱九成。
只剩余下的力量撞擊在散開的兵線上,留下幾十具倒地的尸骸。
“……”
“果然……看來正如伊洛斯閣下所說,聯軍是真的準備發動一場真正的攻勢了。”
“至少就現在這個架勢,他們確實已不再顧忌要付出些許傷亡。”
一身戎裝,腰懸利劍。
安德莉亞站在要塞的塔哨上,居高臨下的觀望著整個局勢。
和前幾次不同,這一回的聯軍明顯不再止于試探。
光看這些沖鋒的兵士,就和之前的那些有所不同。
“我們的騎士也已經做好了準備,只要另一邊不出問題,那我們也將第一時間跟隨。”
“當然,特洛伊人并不傻,他們現在的國王也不是他父親那樣的狂徒。”
“只不過在自己這一脈的生命與王國之間,他終究還是會選擇自己而已。”
“畢竟只有他活著,特洛伊才是屬于他的國家。”
同樣居高望遠,作為整個謀劃的建議者與執行人,伊阿珀托斯自然同樣在這里觀摩。
一切正如他所說,聯軍正向著他想要的方向而動。
不過一邊回應著安德莉亞,言論之神也看出來她言語下保留的謹慎與懷疑。
是的,懷疑,不過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畢竟就算不提自己,單說普里阿摩斯的立場,實則就是很難斷定的事情。
沒人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已經做下了決定,除了確定自己的言論已經生效的伊阿珀托斯以外,哪怕是再英明的君主也會懷疑這是不是一場詐降。
特洛伊人隨時都可以再次改變自己的立場,而雅典,可沒有試錯的機會。
“陛下權且等待吧,普里阿摩斯可不是什么視死如歸的人。”
“不然早在繼位的那天,他就可以用自己的生命向神明謝罪,這足以挽回奧林匹斯諸神對他們王國的偏見。”
“可他既然沒有,那就證明至少他還不想死。”
溫聲寬慰,伊阿珀托斯隨即緩緩的說道。
“不管怎么說,這場會戰的雙方是以有心算無心,以精銳戰無備,優勢在我。”
“只要找準時機出城一戰,雖然不可能真的徹底擊敗諸國軍隊,但也能讓他們從此猜忌,再也不能相互信任。”
“嗯……確實。”
“伊洛斯卿所言有理。”
輕輕點頭,畢竟從各種意義上講,此時化身為人的言論之神都是雅典的封臣。
于是安德莉亞果斷的表示了信任與認可,但也默默的握緊了寶劍。
忒休斯的遺物,以后雅典君王的象征。
血脈相連的感覺從劍柄上傳來,傳承的力量不斷涌動。
不出意外,無論結果怎么樣,今天安德莉亞都要親自上場走上一遭。
如果普里阿摩斯如約行事,那自然是擴大戰果。
她會親自走上戰場,做以往不喜歡做的事情。
可如果最終是假的,那也沒什么區別。
畢竟身為這一個時代的君主,無論成敗,可從來都沒有坐視戰士自己搏命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