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似乎是想到這點,趙康云冷笑一聲,倒也不再繼續譏諷下去。
“小僧也并非刻意來遲,只是最近四處傳經講法,廣結善緣,這些日子跑了七八個縣,好不容易才趕回青州。”
圓剛仔細看向周圍,似乎在找尋什么。
沒有看見想象中的身影,他重新擠出笑容,扯了扯手中的鐵鏈“等吃飽喝足,小僧也給諸位演一出佛猿降妖的大戲,助助興致。”
隨著嘩啦啦的鐵鏈聲。
一道高大肥胖的身影被扯進了大順齋。
只見其壯如小山,身披藍色短褂,一個碩大的肚皮甚是惹眼。
當然,除開那肚皮外,男人布滿大胡子的臉上,被油墨涂成妖魔模樣,腦袋兩側掛了帶毛豬耳,口鼻間還掛了個生豬嘴。
看上去甚是滑稽。
他雙眼渙散,似是失了魂魄,全無半點精氣。
即便旁邊再次響起了如浪潮般的哄笑,大漢也只是呆滯的盯著腳下。
這次就連趙康云也被逗樂了“上哪找的這么好的料子,扮個豬妖還真是惟妙惟肖。”
“這是我一位故人,他就愛扮豬。”
圓剛呲著牙,回頭笑道“是吧”
大漢恍若未聞,直到寸頭青年狠狠一扯鎖鏈,他才愣愣點頭,嗓音沙啞干涸“是”
“這傻卵。”
田志文皺著眉。
既是相識舊人,多大的仇怨,不行就動手搏殺,人頭落地,恩怨皆消,偏要拉出來這般侮辱。
話音未落,卻發現身后發涼,屋內的氣氛也逐漸詭異起來。
李新翰身軀僵硬,李慕瑾用力咬唇。
唯有墨衫青年輕輕放下茶盞,神情愈發平靜,邁步走出隔間,順著樓梯朝下方走去。
在歡聲笑語之中,一道格格不入的身形很快便吸引了不少目光。
趙康云抬頭看去,臉色迅速冷淡下來,連自己都與民同樂,屈尊坐在樓下,樓上卻還有人,田志文這是什么意思
很快,將墨色儒衫青年的面容收入眼底。
他眉間多出幾分疑惑,以及一絲細微的熟悉
沈儀在那自稱小僧的青年面前站定。
他靜靜注視著對方身后的大漢,卻好似在質問大堂內的所有人。
嗓音毫無波瀾“好笑嗎”
聽見熟悉的聲音,大漢下意識抬起頭,待看清面前人的樣子,他渾身發顫,下意識往后退了兩步,伸出寬大胳膊往臉上遮去。
他曾向對方吹噓青州,吹噓自己的事跡。
一生無所成就,唯有三兩件行俠仗義值得一敘。
他是犯起渾來誰都不怵的屠戶,而不應該是被鐵鏈拴起來的豬妖。
沈儀初來乍到青州,更不應為了一頭扮豬的蠢貨得罪別人。
“”
圓剛略微怔住,對方雖然面生,但卻是從二樓下來的,田志文又不是蠢貨,那么對方至少也是趙康云這個層次的,甚至還要更高。
念及此處,他無所謂的笑了笑“您不喜歡的話,那就不演了,只是可惜了大伙的興致。”
此言一出,其余人眼中涌現異樣,趙康云重新甩開扇子,他哪里看不出圓剛是在中間嗆火。
但問題在于,剛才他也笑了,并且大概猜出了這人的身份。
趙康云緩緩起身,正欲說話,緊跟著耳畔便響起了一道淡漠之音。
“我問你這個了么”
伴隨著話音的,還有沈儀那隨意揚起的手掌。
幾乎瞬間,圓剛已經扔掉鎖鏈,雙手持起那根銀亮長棍,皮膚間有光芒涌動,使盡渾身氣力以橫棍攔去
看似年輕的外表下,實際上年紀比樓里的人都大了近乎一輩,甚至比張屠戶還老些。
玉液初期修為,卻有堪比玉液后期的肉身。
“施主自找的,小僧得罪了”
他緊緊咬牙,猙獰異常,然而下一刻,骨節分明的手掌落在了他緊握的棍子之上。
駭人的力道輕易斷去了那根百煉長棍,緊接著印在圓剛心口,許多年淬體下來,堅不可摧的肉身,此刻卻是在呼吸間塌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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