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不能立!
現在斗法失敗,只不過是輸出去一具皮囊,要是陪著對方發瘋,葬送的可是自己費勁心力而攢下的一切。
故此,他只能眼睜睜看著沈儀手持那柄利劍,仿佛握住的不是一柄靈寶,而是一柄鑿子。
青年臉色平靜,動作粗暴,一下又一下的鑿碎的木魚上流淌的佛光,然后邁步跨了進來。
整個過程中,凈世尊者癱在地上,只是朝著后方蠕動了幾下,宛如那洞里的兔子,面對野獸的步步逼近,除了瑟瑟發抖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畢竟這木魚已經是他最后的底蘊。
剎那,沈儀已經走到了凈世尊者的身前,他現在是道君的模樣,眼眸清澈,但那隱藏在瞳孔最深處的獰意,卻比先前非人的玉眸更加令人脊背發寒。
他猛地一腳踏在了凈世尊者的胸口上,然后半蹲下去,兩掌攥緊劍柄。
四目相對,和尚澀聲道:“就算你能暫時隱瞞消息,也不過三五年時間,你終歸還是要被鎮壓的,而且這一次,你會真正的道消身隕……”
“三五年”
沈儀沉默一瞬,突然笑了笑:“比我想象的還要多些。”
待到笑意斂去的瞬間,三尺青鋒悍然落下,在遠超先前的強悍氣息動蕩之下,劍刃毫無阻礙的貫穿了凈世尊者的胸膛。
噗嗤!血漿濺灑在那張白凈的臉龐上。
“我說了,你不能走。”
沈儀抽出劍鋒,再一次兇狠的摜了下去,與這駭人舉動形成反差的,是他從頭到尾都平淡至極的語氣。
“也走不掉。”
一下接著一下,血漿染紅了木魚內部,凈世菩薩那雙漂亮的手掌癱在兩側,指尖微微抽搐著,直到徹底沒了動靜。
骨瘦如柴的胸膛上,此刻遍布窟窿,觸目驚心。
但與這凄慘一幕不同的,是和尚那雙漸漸黯淡下去的眼眸中,竟是涌現出幾分解脫的味道。
他終于可以不用再面對這尊瘋癲的殺神,或許回到天道中修養一段時間,正好也能撫平自己今日所受的驚訝。
“……”
沈儀有些麻木的抽出無為劍,滑膩的手感讓他有些反胃。
他站起身子,然后靠在了木魚的內壁上,手中長劍滑落,叮當一聲墜在了地上。
立下仙誓所獲得的力量,有些超出沈儀的預料,以至于連他準備好的那枚五淬血玉都沒派上用場。
他現在的疲態,也并非是因為力竭。
身為一個修士,好不容易翻越千山萬險,得以窺見了大道的奧妙,誰會舍得輕易放棄。
沈儀確實一直在做這件事情,但不代表他想給自己套上一層束縛,這也是他先前為何嘆氣的原因。
“長生啊……”
他伸出手掌,輕輕拭去臉上的血漬。
沉默良久后,沈儀突然笑著啐了一口:“去你媽的。”
前世二十幾年,已然讓自己無法忘懷,今生不過十余載,從柏云到神州,照樣精彩萬分。
活那么久做什么,又不是老王八。
“倒是多虧了你。”
沈儀閉上眼,朝著萬妖殿內視而去。
講真的,也就是自己的不死不滅是個假的,若是正兒八經的寄托于天道內,先前他也未必能這么快做出這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