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深處,智空和尚看著這一幕,心底忽然顫了顫。
他終于明白過來,未來世尊為何說這一切與其沒有關系了。
南洲看似每次的舉動聲勢浩蕩,先是七寶菩薩講法,又是幾大羅漢傳經,但細想下來,真正派出來的人也就那寥寥幾位。
現在眼前的這情形,僅是圍困一座府城,便出動了上千位羅漢,這才是一座須彌山全力以赴的真實模樣。
菩提教或許不擅長那許多神妙的手段,在陣法之道上,也比不過三仙教的繁密晦澀,顯得粗陋簡單。
但簡單,并不代表弱。
隨著上千個羅漢同時將棍頭往地上一杵,原本浩瀚的佛光忽然就被擰成了一束,將整座大殿給籠罩了進去。
而后,他們齊齊分開,讓出一條路來。
幾位菩薩悠然從容的走到了殿前,為首者再輕輕踏出一步,捻動著手里的佛珠。
妙音師兄因為先前的插曲,不便再參與南平府的事情,但這群仙家不打招呼便殺到東洲,出手狠辣,導致東須彌損傷了這么多同門的事情,也絕不是可以隨意放過的。
“我給了諸位許多時間。”
領頭的菩薩微微一笑,嗓音發寒:“但現在看來,你們似乎不愿走……那應該就是想死了。”
話音落下。
大殿內突然傳出了一聲嗤笑。
下一刻,幾位身形筆挺的仙家并肩走到了殿外,哪怕衣著污穢,倒也沒落了氣勢。
“你們怎么贏的,自己心里清楚。”
項鳴真人略微昂起下頜,輕蔑的俯瞰著眼前這一眾和尚。
沒想到那群菩薩并未覺得丟人,反而笑呵呵的相互看去,隨后才重新打量起了面前這群三仙教弟子,認真道:“怎么贏,也都是贏。”
“這里是東洲,爾等頭頂坐著佛祖。”
領頭的菩薩停止了捻動佛珠,唇角掀起獰意:“不服的,把你們長輩也喚來,你看看他們敢不敢來。”
“你!”那女弟子憤慨拔劍,被氣的渾身都在發顫。
項鳴真人臉色微沉,抬手攔住了師妹的唾罵,陰森森道:“無需多費唇舌,等會兒打起來……就先殺他。”
聞言,領頭的菩薩臉色微滯。
眼前這群人,就是一群困獸,滿臉的死相,只等著臨死前咬下一塊肉來,現在自己就是那塊肉。
不過只是頃刻,他臉上又重新浮現出笑容,悄然退后一步,回到人堆里,譏誚道:“就你們現在的模樣,喪家之犬,還殺得了誰。”
說罷,他大手一揮:“啟陣!”
幾位菩薩騰空而起,各立一方,以自身果位調動上千羅漢組成的大陣,籠罩大殿的佛光倏然化作了一枚金鐘倒扣而下。
哪怕擁有如此優勢,他們仍舊沒有和三仙教弟子正面爭斗的意思。
在困住幾人之后,幾位菩薩盤膝懸空而坐,皆是雙掌合十,略微垂眸,唇皮迅速翻動,開始頌念起了大經。
在渾厚的佛音聲中,幾位三仙教弟子臉色驟變,看著周身悄然而起的金河,渾身劫力開始迅速消退。
項鳴真人反應最快,探掌抓住一條丈長的大幡,狠狠朝著金鐘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