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座蓮臺自須彌山中掠出,少說也有三五十之數。
聲勢恢弘,直叫漫天祥云泛黃。
在最前方的妙音菩薩率領下,數不清的金身羅漢大踏步前行,宛如一頭頭人形兇獸,地動山搖間,直逼南平府而去。
在三仙教的反攻下,菩提教已經許久沒有組織出這么駭人的陣仗。
當佛光重新籠罩南平府的剎那,時值白晝,大日當空,天幕卻是陷入了暗沉沉的昏黃。
濃郁的佛云好似那大浪濤濤,翻滾著拍打而來,仿佛整個蒼穹都壓低了萬丈,讓人喘不過氣來。
厚重的云端,一尊尊頂天立地的菩薩法相逐一顯化,輪廓漸漸清晰,諸多巨大的臉龐威嚴森冷,從天際俯瞰塵世。
這些可怖的巨人將南平府城緊緊圍了起來,在它們腳下,全副武裝的羅漢們猶如洪流般涌進了城池。
蓮臺接連落下,其上的菩薩們全都怒目看向了府城中那座大殿。
“……”
反應過來的項鳴幾人,臉色驟變,眼眸中皆是涌現濃濃的忌憚之色。
他們想到過菩提教沉寂許久,必然是在謀劃著大動作,也知曉這群和尚如果要報復,大概率會挑上風頭最甚的太虛師兄。
但直到看見這漫天的佛云,心中還是不由輕顫了兩下。
以多欺少,也要有個限度。
鬧出如此大的陣仗,真當三仙教無人?
但先前大好的局勢,卻成了現在最致命的弱點,由太虛師兄親手點燃的怒意,讓諸多同門殺紅了眼,占據了大半個東洲,也導致他們需要鎮守道場,分散四地,一時間哪里能夠聚攏過來。
“太虛師兄,先走!”
先前得救的女弟子,此刻攥緊長劍,哪怕心跳聲震耳欲聾,臉頰緊張到泛起微紅,她仍舊立在大殿門口,一副誓死守住這扇大門的姿態。
項鳴等人也不再多言,全都祭出了法寶。
經過這段時間的調養,他們皆是恢復了大半修為。
“屠戮我眾多同門,現在想走?”
菩薩們神情陰沉,臉上掠過猙獰:“如今妙音師兄出山,便是要你們這幫孽畜血債血償!”
“嘖。”
就連妙音菩薩都有些意外,他知道同門近日吃了不少虧,但沒成想怨氣竟然已經濃郁到了這般程度。
若是能消去這些怨氣,自己的聲望定然會再次暴漲,甚至到無人可以撼動的地步。
念及此處,他瞥了眼手中的紫金缽,重新看向那大殿,漠然道:“兩教之爭,原是比較你我本領,本意志在救世,奈何你下手如此狠毒,已有妖魔姿態,就休怪我等斬妖伏魔了。”
話音回蕩間,幾位三仙教弟子臉色陰沉,卻并沒有與其爭辯的意思。
他們早就習慣了這群禿驢的厚顏無恥。
眾目睽睽之下。
一道清瘦身影緩步走出了大殿,面對這昏黃的蒼穹,云端中若隱若現的偉岸身影,還有遍地的金身羅漢,身旁僅有三五弟子相伴的他,不免顯得有些形單影只。
“師兄,莫要理睬他們,咱們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眼前的一幕,和楚夕師兄當時何其相似,只不過相較于先前,如今勢大的乃是三仙教。
項鳴等人手持法器,欲要護送太虛師兄殺出去,只要避過了今日之禍,自己等人亦可有樣學樣,掀了這群和尚的大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