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記得這女人,就是對方在南平府用一塊桃酥戲耍自己。
“……”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終于打消了顧離心中的最后一絲疑慮,她呼吸倏然粗重了許多。
竟然是真的!
“將軍不跟我一起回神朝?”顧離收起長槊,滿臉皆是崇敬與擔憂,對方在大教中做了那么多事情,一旦被發覺,真佛帝君們必然會選擇一種永絕后患的方式,甚至連雙方教主都有可能出面,親手設下那永世不得逃脫的牢籠。
待到那時,恐怕連回歸天道都成了一種妄想。
神朝雖然已是垂死之際,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只要人皇尚在,那他仍舊是那個一品的紅塵共主,也是唯一能護一下沈將軍的存在。
“我還有點事。”
沈儀輕輕搖頭,菩提教興師動眾截殺自己的事情,有些超出了他的預料,這也就導致東洲必然會出現漏網之魚。
他好不容易保下來的南洲,可不能讓這群仙佛給毀了。
況且自己現在回去,也容易把兩教的視線提前吸引到皇城,不如趁著還未徹底暴露之前,再渾水摸魚一段時間,推遲兩教反應過來的時間,哪怕只是一天,乃至一個時辰,對于人皇來說應該都是好事。
待到這位天地共主動用那筆皇氣后,這件事情就算是徹底成了。
當然,沈儀并不清楚那筆皇氣到底能發揮出何等作用,但就像先前所想,他能做的也僅有盡力而為……若是結果不夠完美,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替神朝……替這四洲百姓,多謝沈將軍!”
顧離雖不理解,但也不敢多問,只能長出一口氣,朝著對方拱手,深深行了一禮。
“去吧。”
沈儀目送這姑娘離開,隨即也不敢再多留,徑直祭出黑云,朝著南邊飛掠而去。
若是等東須彌里面那幾位真佛反應過來,自己可就真的走不掉了。
……
東洲。
原本空曠的地面上突兀多出了一座巍峨連綿的山脈,整體呈紫灰色,山脊已然塌陷了下去,露出駭人的深坑。
整座山體都被熊熊燃燒的火線所纏繞,火線在山峰處匯聚成了一道晦澀的佛文,紫山微微戰栗著,像是承受著極大的苦楚,空中回蕩的慘叫聲不絕于耳。
“饒了我,饒了我罷!”
二品修士間的斗法,正常來說應該是比較體面的,哪怕在論法大會上,雙方已經廝殺到了那般地步,最狠的無非也就是將對方打回天道罷了。
此刻,那陰陽凈氣瓶懸在紫山上空,被一張織滿細密金線的紅布裹住了瓶口。
很顯然,這是兩件先天至寶在糾纏。
失去了玉瓶的庇護,石母本該被諸多同境強者干脆利落的斬去。
但和尚們卻是選擇了將一位妖族根腳的金仙,強行煉化,逼出其妖身這種折辱意味大于斗法的方式。
其程度大抵相當于在街上扒光了對方衣裳,看著她環抱身軀驚恐尖叫。
那凄厲的哀嚎落在他們耳畔,竟是宛如仙音般悅耳。
“嗬。”
幾位大自在菩薩對視了一眼,皆是露出冷酷笑意。
這妖孽在論法上,手持先天靈寶替三仙教出頭的時候,不是威風的很嗎,現在看來,畜生終究也還是畜生。
當然,哪怕心頭記恨石母,沒有教中命令,幾位大自在菩薩也是不敢這般對待一位帝君座下行走的。
他們真正想要做的,正是吸引那位帝君趕來,給雪山師兄創造出斬殺沈儀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