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女退出了酒池外。
“我去盯著林書涯。”顧離雙眸微瞇,她看出了不對勁,卻不知道人陛下為何不理睬。
別的原因也就罷了,若是因為陛下身子出了問題,已經無力解決那位仙部之首,那掌控著世間皇氣的林書涯,好像還真的沒人能治住他了。
“我……”
原地只剩下了葉嵐,她攥了攥掌心。
按照人皇先前的意思,明顯是打算讓自己來制衡林書涯的,但時間實在是太短了,根本來不及。
她現在唯一疑惑的,就是那個男人現在打算怎么辦。
讓葉嵐沒想到的是,這一站,便是到了深夜。
“進來吧。”
酒池內傳出一道慵懶的聲音。
葉嵐遲疑了瞬間,邁步走了回去,然后瞳孔微微一縮。
男人依舊泡在水池里,雙肘撐著卵石,背對著自己,似乎與先前沒有什么不同。
但他整個人都變了模樣。
那花白的發絲居然重新變得黝黑起來,身子雖還是老朽模樣,但精氣神明顯變好了許多。
返老還童?!
“別傻愣著了。”人皇沒有回頭,只是隨意扯了一把頭發編織成繩子,將一枚晶瑩剔透的血玉認認真真的串了上去。
他將血玉拋給葉嵐,淡淡道:“我知道你有法子聯系到他,把這玩意兒給他吧,就算是我一直欠他的賞賜了。”
人皇并沒有解釋這是何物,他甚至都沒興趣再多說兩句。
“……”
葉嵐看著手心里略帶濕意的血玉,有些茫然,她雖修為低下,但好歹也是神虛山正統仙門出身的修士。
此物沒有任何劫力波動,壓根算不上是一件法器。
但她知道事情緊急,故而也沒有多問,只是抬頭道:“陛下有沒有什么交代,需要我一并傳給他的?”
此言一出,酒池內突然陷入寂靜。
男人身軀微微抽搐了一下,他閉上眼眸,沉思了許久。
待他再開口時,不知是不是錯覺,葉嵐居然在一位紅塵共主的嗓音里,聽出了幾分獨屬于老人的怯懦和無助。
“朕這一生,只信過兩人。”
“第一個人,被朕從小養大,常伴身邊,可到現在,他連見朕一面都不敢。”
說到這里,男人裂開嘴角,自嘲道:“更荒謬的是,他的擔憂并非虛假,只要他敢踏進這庭院一步,朕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宰了他。”
“嘶。”葉嵐臉色微變,她當然知道男人指的是誰。
“至于我信的第二人,我和他只見過一面。”男人頓了頓,突然煩躁的拍打酒池,掀起陣陣水花:“老子明明知道有問題,卻莫名心軟了一下,終究還是被他坑慘了!”
“但……”
男人深吸一口氣,釋然道:“我被坑的心服口服,因為我想要的東西,他也想要,而他想要的,卻是我想要又不敢要的。”
這句話有些拗口,葉嵐也聽不太明白,她只能全都記下心里,留給沈儀去體會。
“雖然說這東西是我給他的賞賜,按理來說,既然是賞賜,就該隨便他怎么用……”
人皇緩緩回過頭來,像是一尊硬撐著的帝王,他咬咬牙,又舔了舔嘴唇,努力抑制著嗓音的顫抖。
不論他是人皇,還是六御帝君,都是世間的主宰。
主宰就該是說一不二的,他們的話語被旁人稱作法旨。
但此時此刻的男人,分明容光煥發,卻更像是一個垂死的老人,嗓音里帶了幾分懇求的味道:
“能不能……不要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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