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是在等我們?”
六道身影從各方小徑慢悠悠的踱入了酒池。
相較于這動作間的故作,他們眼底的忌憚才更能代表幾人內心的想法。
以歡喜和藥王兩位真佛為首,三座須彌山,六位護法真佛齊聚這小小的庭院內,哪怕是對付一位帝君,這陣仗也足夠駭人聽聞了。
但這群真佛卻依舊小心翼翼,不敢有半分大意。
因為從歡喜真佛那里得來的消息,實在是太過于驚悚,這位人間的帝王,竟是已經積蓄到了足矣超脫的皇氣,難怪敢生出這叛天的心思!
幾位真佛今日前來,與其說是要替天行道,不如說是為了逼迫此人動用這筆皇氣。
三清六御,其中一位被兩教默契的排除在外,視作異類。
原因就是這位帝君,壽命居然如蜉蝣般短暫,空有偉力,卻無法如其余帝君那樣看待塵世。
但要是對方也能做到不死不滅,那就不必擔憂了。
無非就是在供臺之上,教主塑像的旁邊多立上一尊神像的事情,兩教根本不必去主動同化對方,因為隨著漫長歲月的洗禮,這位超脫巨擘,始終會站回本該屬于他的地方。
“朕可不是什么帝君。”
男人沒有回首,而是安然的靠在酒池內。
“事不可為,回頭是岸。”六位真佛整齊豎掌于心,再次發出規勸。
換來的卻只有一道冷笑,男人慵懶舒展雙臂,淡淡道:“朕又不是輸不起,何必再白費口舌,況且,朕今日要是真回頭了,列位想完完整整的離開神朝,怕是有點難了。”
“妖言惑眾!”
歡喜真佛眼皮劇烈跳動了兩下。
超脫也是需要時間的,哪怕在這個過程中,自己等人傷不了對方,但在提前做好準備的情況下,想要離開應該問題不大。
他左右掃了一圈,其余幾位真佛那只豎起的手掌不約而同的攥緊,掌心多出一條長棍。
這些并非佛寶,而是戒律棍,用以懲戒。
以佛門的戒律,去懲戒一尊人間的帝王,無疑是種莫大的侮辱。
但他們的初衷本就是激怒這位人皇。
“這一棍,打你昏庸無道!”
渾圓的棍身在濃郁佛光的包裹下,狠狠劈在了男人的右肩上,迸發開來的皇氣隱隱伴隨著龍吟。
人皇硬生生吃了一棍,卻完全沒有還手的意思。
“這一棍,打你暴虐成性!”藥王佛緊隨其后,同樣的一棍劈在了男人的左肩。
“這一棍,打你擾亂天綱!”
一聲聲暴喝,一條條罪名,六位真佛連續的劈砸,讓那男人赤著的背身皮開肉綻,血肉模糊,皇氣愈發稀薄。
“嗬……”
歡喜佛雙掌微微顫抖,他直勾勾盯著酒池中的背影。
哪怕被亂棍砸成這樣,那男人依舊安靜的靠在池邊,身旁的酒水早已變得渾濁猩紅,卻始終無法讓對方發出哪怕一句悶哼。
帝王愿賭服輸,卻也不向蒼天低頭?
換做自己,遭受這般欺辱,恐怕早就開始調動這一池的皇氣,但對方卻是這幅倔強到令人咬牙的模樣。
還不死心!
幾位真佛對視一眼,大概猜出了男人的心思。
這位人皇是妄圖將這些底蘊留給后人,希望在無盡歲月中,能再出一個類似他的癲狂之輩,重新再來一次這樣的大劫。
簡直荒謬。
兩教既然要推新皇登基,又怎么可能不留下制衡的手段。
神朝不會再有歷朝歷代的人皇,眼下的這位太子會一直坐在那個位置上,直到被兩教選出的仙帝所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