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月怔怔地看著左相的側臉。
這一刻的他才算明白左相帶他走這么一遭的意義何在。
正如左相所察覺的那般,凌江之后無月卻是處于一種矛盾的狀態。
殺人,他不是第一次做。
但以這么殘酷的方式殺人他還是第一次。
無月清晰的記得施展虛空滅時的感受,當時的他處于一種很玄妙的狀態。
印訣掐動的過程中,無月就感覺自己仿佛融入了天地一般,可當印訣結束,他又感覺自己超脫了這方天地,以一種俯瞰的方式注視著一切。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能控制著虛空滅躲開了韓王朝的供奉,而將孫王朝的人能鎖定的全部鎖定了起來。
因為是第一次施展的緣故,他是沒辦法精準地控制精神力的,為了完成這個術法,可以說是全力而為。
即便如此,無月都認為以他的實力最多能讓這些人重傷,但不至于擊殺,當時的他還想著一旦精神力被抽空,一會兒該怎么應對后面的事情。
哪曾想術法一經施展,造成的卻是毀天滅地的殺傷。
臨昏迷前,他看著那些從身旁滴落的血水,心中除了震撼,更多的竟是悲傷。
為自己這般大肆的殺戮感到悲傷,為這無休無止的戰爭感到悲傷。
甚至在那一刻,他有種想要盡快逃離這里的沖動,不想再經歷這些殘酷的殺戮,并暗暗告誡自己以后不再使用“虛空滅”。
但現在聽過左相的勸解后,他的心里又產生了波動。
尤其是那句“最快的平息也伴隨著最殘忍的殺戮”。
這和他在墨月森林修煉時白阿姨說過的一句話非常類似想要讓那些妖獸臣服于你,你要做的就是先讓它們感到害怕。
可惜的是他一直無法做到冰冷自己的內心,也就一直沒有將這句話放在心上,如今看來,或許這才是世間的一句真理吧。
“謝謝左相大人,我明白了。”無月微微躬身道。
雖然他現在還沒有完全說服自己,也沒能完全接受這樣的結果,但心里多少好受了一些。
“你進去過墨月秘境,也知道了一些世人不知道的事情,你若被時間這些小打小鬧給束縛了,那以后該怎么辦
你不需要有什么悲天憫人的大義,更不需要為天下人做任何解釋,按照你的初心,按照你認為的正確去做就好,你限制不了所有人,但同樣你也不會被任何人所限制。”
說完這句話后,左相的身影在一片扭曲中消失在了城墻之上。
他心里清楚,以無月的聰慧,點到這里就足夠了,如果無月還是不能走出來,要么無月是個不堪大用的廢材,要么就只有交給時間了。
獨自一人的無月將視線投到了撼山城的方向,心里想著在那里的無心是怎樣習慣這樣的場面的。
倘若無心真的被這么問起,她的回答一定是早在很多年前就見過比這還要殘酷許多的事實。
不過當下,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