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咳嗽叫陳琇回過神,福寶兒,他生的這樣好而她呢,病怏怏的躺在這,躺的身上的肉都爛了,生的惡臭的褥瘡,如今,不過是哽著一口氣不肯就死,茍延殘喘罷了。
看陳琇咳的厲害,福寶兒上前想幫她順順氣,卻被陳琇用袖子包著手輕輕推開了。
高興糊涂了,她病的這樣厲害,怎么還敢叫福寶兒沾身。
陳琇死死的捂著嘴抖著身子劇烈咳嗽幾聲,壓下滿嘴的腥甜,她轉過頭,用眼睛一遍又一遍的描繪著福寶兒的眉眼,忍著心如刀絞的痛楚,笑著道,“我是,是你的姨娘。”
陳琇笑的太過痛楚,看的福寶兒都有些哽咽,他還要說什么,就聽見外頭傳來急切的呼喊聲,緊跟著門就被撞開了。
滿頭大汗的嬤嬤上氣不接下氣的跑進來,看見福寶兒,她嚎的大喊一聲,“阿彌陀佛,小公子在這呢。”
很快,烏泱泱的進了一串的人。
她們看著福寶兒那叫一個急切,七手八腳的涌上來,其中一個高壯的嬤嬤沖上前一個箭步就抱起人往外走。
眾人只管護著福寶兒,根本顧不上理會躺在床上一臉病容的陳琇。
被抱起來的福寶兒一直看著陳琇,他張了張嘴。
像是隱約聽見他喚了一聲,“姨娘。”
陳琇眼淚刷的就掉了出來了,看著越來越遠的福寶兒,直到看不見人,她才流著淚輕輕應了一聲,“誒。”
前庭,被眾星捧月的陳側妃眼下可謂是春風得意。
如今朝堂上,太子被廢,大皇子也遭圈禁偏肅王爺差事做的好,最得圣人青眼,前幾日甚至還要王爺帶福寶兒進宮,不僅親手抱了,還賞了如意。
若有朝一日她的福寶兒又是府上唯一的子嗣
陳玉嵐克制的低頭飲了一杯酒,今日酒水竟都是甜的。
“娘娘,娘娘”
匆匆過來的斂霜附耳幾句話的功夫,叫陳玉嵐心中的得意沖了個七零八碎。
一聽事關福寶兒,陳玉嵐顧不上其他,勉強端住神色匆匆往后院行去。
進了院,親手抱住福寶兒的陳玉嵐松了口氣,可還等這口氣喘勻,就聽他問起霽月院里的人
陳玉嵐的呼吸凝滯了片刻,此刻她反反復復只有一個念頭,陳琇不能再留了。
低頭看看還在等她回答的福寶兒,陳玉嵐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但話還沒出口,眼淚就先流了出來。
陳氏很少當著福寶兒的面哭,看著陳玉嵐的淚眼福寶兒慌了神,他連忙反手抱著陳玉嵐,“娘,對不起,今天讓你擔心了,您別生氣,我下次不亂跑了。”
福寶兒越是這么懂事,陳玉嵐心頭越難受,養了這么久,就算一條狗,都該生出感情了,更何況聰明伶俐又這么孝順的福寶兒,陳玉嵐曾經也幾次猶豫,可這次府上礙眼的人太多了,心懷不軌的,也太多了。
陳玉嵐抖著手抱緊了福寶兒,流著淚重復,,“福寶兒,娘知道,娘的福寶兒是這世上最好的孩子。”
不能再拖了,趁福寶兒記事還沒那么清晰,就這一次,就這一次,他們娘倆往后的日子就好過了。
宴席散了的第二日,一早,天還沒亮,一聲凄厲的哭喊打破了王府的寧靜。
素日最是溫婉體面,昨日十足風光的陳側妃卻半點儀態也無,披頭散發不管不顧的闖入了明櫟堂。
小公子發起了高熱
霎時整個王府都被驚動了,肅王甚至親自去宮中求了御醫入府。
霽月堂
陳琇正逼著自己努力吃著粥。
往日陳琇只吊著命不死就是了,可幾日前,她見著了福寶兒,他生的那般惹人喜愛,又那么乖巧伶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