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風吹進來,吹得屋里燭火搖曳。
常嬤嬤全身冒汗的跪著,額頭抵在冰涼的地上卻不敢有任何的動作。
上首,回過神的陳謙和劉氏對視了一眼。
如今京中的氣氛已然緊張了起來,那些波詭云翳的洶涌暗潮不知什么就會沸騰,這個時候,陳府絕不能作為那個突破口。
所以一聽到風聲,府上就急三火四的接了陳琇從大覺寺回來,就是為了不沾染分毫。
所幸陳琇去了寺里又回來的事只有常嬤嬤和三管家經手而陳琇,在這個時候磕壞腦袋瘋了,好像也不是什么壞事
常嬤嬤心頭發慌的跪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才終于聽到夫人的聲音,“常媽,這些日子你都在府里的小佛堂清掃,從沒出過府,四姑娘身子健康無恙,你明白嗎”
“是,是,是。”
松了口氣的常嬤嬤磕頭如搗蒜,“老奴一直都在佛堂,沒出過府,四姑娘身子安康。”
紋禾院的門被鎖上了,不,說的更準確些,是陳琇連屋子都出不去。
她又被關了起來。
當然,這事沒人在意,也不會有人多嘴問一句。
匆匆下山急行一路的陳琇明明累的抬不起腳,可她卻沒什么睡意,就這么坐在窗前,出神的看著不遠處池塘上飛掠的鳥雀。
紋禾院只陳琇一人住。
這院子修的精巧,甚至還有個觀景湖,瞧著景色宜人,可陰雨天水汽裹著寒氣嗖嗖的往人骨頭縫里鉆,夏日天熱的時候蚊蟲多的惱人。
此刻屋外,彩云和逐月你推我,我推你就是不肯進去。
當初被撥來貼身伺候陳琇,這兩人沒一個愿意的,到了如今更甚,陳琇沒出息,連累的她們也受氣。
陳府里也不是沒有庶出的姑娘,可人家知書達理又十分有孝心,每日請安時夫人都是笑吟吟的關懷,從不缺什么
唯獨四姑娘,到了府上這些年也改不了窮酸氣,骨子里的小家子氣十足又不成器,也就是夫人費心教導,如今才勉強有了個樣子。
這一回去了小佛堂反省,突然間就被送了回來,三管家還親自敲打她們,更是連院門都不叫出去
想到這,兩人直嘆氣,這跟著受氣的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半晌,爭執出了結果,只見彩云深吸一口氣,推門進了屋。
一進去,她臉上就掛著笑容,“姑娘,您才從小佛堂回來,這幾日實在辛苦,如今還早,不如再休息一會兒”
陳琇回頭,有些恍惚的看著彩云,對,她記起來了,屋里還有個逐月。
當初,這兩人跟著她進王府的時候,掙扎都沒掙扎一下就倒向了陳玉嵐,但也沒風光多少,她生了孩子后這兩人就被換了,也不知被換去了哪里
從前陳琇還會怨天恨地的詛咒吃里扒外的彩云和逐月。
可如今陳琇已經想開了,不是她們也會是別人。
她自己都扛不過那些手段軟了骨頭,更別提本就不甘不愿的彩云和逐月了。
在陳府這些年,這兩人對她陳琇也算照顧,起碼沒在明面上刁難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