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望族出身的賢妃眼光極高,像陳琇這樣生在鄉野,身份卑微的庶女,要擱從前,賢妃是看都不愿意看一眼的。
可偏偏陸玉嵐卻提到陳琇批命的事
自古以來王公貴族的后院妻妾就少有和諧的,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陳側妃提到的人是她的妹妹,可這次就連萬王妃也未提出異議。
毫無疑問,賢妃動心了。
只她從未插手過趙永靖后宅的事,再加上她這個兒子自小主意就正,越長大越冷肅寡言。
思來想去,賢妃也只得先試探的道,“前幾日萬氏帶著你府上的兩個側妃來宮中請安,期間門閑談時陳氏提起她有一個妹妹,雖是庶出,但生的乖巧可人。”
“就連母妃聽著也覺得是個極討喜的,便想著是不是叫她進府”
“好。”
“這次母妃私心想著靖兒,你說什么”
怕趙永靖心生不喜,賢妃緊接著就要多解釋幾句,卻猛然好像聽見趙永靖竟然同意了
她看著趙永靖,疑心是不是自己剛剛聽錯了
卻見她那個一貫冷淡嚴肅的兒子竟露出一個淺淺的笑意,“若是母妃也喜歡她,就接她進府吧。”
竟然沒有聽錯,賢妃一時都不知道是該覺得高興還是覺得驚奇。
回過味來,卻想起她兒子剛剛說了句什么
也喜歡。
聽話聽音已經是賢妃的本能。
這一刻賢妃捂著嘴輕輕笑了起來。
原來,動了心念的正主在這呢。
“靖兒你若是愿意,就是極好的。”
賢妃這會兒也不嫌棄陳琇的身份了。
她含笑看向一旁的芳姑姑,“云芳,你親自去欽天監問問,最近可有什么好日子,盡快定下來,到時候就接了那孩子進府。”
云芳正要領命,卻被趙永靖出聲攔住了,“且先等等。”
聞言賢妃看向趙永靖,難得促狹的打趣道,“靖兒放心,母妃一定挑個最近的日子,不會叫你等的太久。”
卻見趙永靖笑著搖搖頭,“母妃,這事不急,兒臣是想,請您費心在選秀的時候將她指給兒臣。”
聽完這話,賢妃認真的打量了一番趙永靖。
他周身氣質像是軟和了下來,更重要的是,她的兒子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里有柔軟又期許的亮光。
自太子和大皇子斗爭激烈,有意無意逼迫著剩余的皇子站隊的時候,她就再沒見過趙永靖這般如少時欣喜又帶著希冀的目光。
賢妃看著他一步步的逼著自己有著超乎年齡的沉穩,再不肯逾矩一步。
如今難得趙永靖有喜歡的人。
不為福氣,也不為旁的,只是讓他在如履薄冰的日子里有個慰藉也值了。
這份為心上人籌謀的歡喜,賢妃愿意成全。
“好。”
賢妃忍不住低著頭擦了擦眼淚,“靖兒放心,這事母妃一定給你辦到。”
臨近用晚膳的時候,慶元帝已經上了御攆前往啟祥宮。
賢妃身為主位娘娘,她今日生辰,又素來懂分寸,膝下還有一子晉封為郡王,行事恭順,所以這體面圣上無論如何也會給的。
這會兒御攆上的慶元帝雖說穿著常服,卻也是件緋紅色的五爪團龍常服。
慶元帝生的高,容貌偏向冷峻,十幾年的高高在上,又養成了慶元帝說一不一,獨斷專權的性子。
尋常人看見慶元帝的時候,最先被氣勢所懾,惶惶然不敢逾矩,哪里還敢多番窺探君容
可一旦慶元帝愿意開始裝模作樣的時候,很少有人能不掉入他含著笑意的溫潤模樣里。
就如此刻,慶元帝靠在御攆上,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里的香囊的模樣。
高公公瞧著這枚香囊,隨即臉上帶著笑意奉承道,“這般精致的繡活,就算是宮里的繡娘也不多見。”
慶元帝甩甩香囊上的珠穗,似笑非笑的說道,“你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