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今日陳琇一早至今水米未進,雙穗猶豫著接過,“奴婢定會向小主轉達您的心意。”
“多謝姑姑。”
馮青璇往儲月宮又看了一眼,隨后才轉身離開了。
雙穗提著東西到了殿外,問守在門口的梅珍,“小主起身了嗎”
梅珍搖搖頭,“我剛剛去看過了,沒有,還睡著。”
惦記陳琇一身密密麻麻的痕跡,雙穗也默了片刻,隨后她也沒有進去,“一會兒我在進去看看吧。”
殿內
昨晚陳琇將頭上帶尖的東西一氣都拼命試了個遍,此刻零星的珠翠絲毫不見。
她的鬢發松散,一半壓在身下,一半鋪在枕邊。
一床云錦織就得錦被密不透風的裹著她的身體,這會兒她的眼睛沒有睜開,可卷翹的睫毛輕顫,一滴淚飛快的流下,隱沒在發間。
細娘和林嬤嬤沒有出來,只小小一點的陸嬈懸在榻前。
“琇琇”
“我沒事。”陳琇睜開眼,看著陸嬈,她努力的笑著,“沒事。”
陳琇笑著,可陸嬈看的心都要碎了,她的眼眶和鼻子都飛快的紅了。
“其實,我一直在想,我這次會怎么倒霉。”
陳琇看著床縵,輕輕的道,;“假的終究是假的,阿嬈,你的故事太過美好了,其實他們真的會更狠啊。”
“就像鶯鶯說過,他們是沒有心的。”
“其實早一步,晚一步,都會到這一步。”
陳琇眨著眼,眼淚無聲的滾落,“從他深夜來給我簪花,我就知道,我會進宮的。”
“只是他連最后溫情的幻想機會都沒留給我。”
不管是不是屋里熏香的緣故,皇帝有沒有察覺,不過一個陳琇而已,他絲毫不需要忍耐自己的欲望。
一個是深情款款的虛偽,一個是漫不經心的逗弄。
“阿嬈,我不怕,真的不怕,被放棄而已,我已經習慣了。”
“我就是就是有些累了。”
血脈至親放棄了她。
曾經鴛鴦交頸的愛人更是親手將她打落地獄
如今陳琇活著,就是靠著一個渺茫的希望。
為了這個希望,陳琇可以裝瘋,可以吃苦,她可以拼命去學,去改變自己。
她以為自己做到了,甚至還自視甚高的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
陳琇壓上了她的身體,她的廉恥,她的未來,她自己的全部去賭一個微薄的希望。
可她輸了。
滿盤皆輸。
陳琇賭的起,也輸的起,對方是皇帝,連陳琇的命都能隨手抹去,他哪里需要其他的賭注
只真的到就連一點點虛幻的希望都散了的地步,卻也真的不是輕飄飄一句無妨就能過去。
陳琇自己已經很肯定了,她的分量,無足輕重。
不說靖郡王,只說陳謙,簡在帝心的陳大人,在帝王心中都遠不是一個陳琇可以比得過的。
她瘋了一般拼命傷了皇帝,可皇帝,卻只當那是一個閨中情趣。
這一刻,連陸嬈都說不出話來,只無聲的哭著。
但陳琇卻又笑了,她嘆息著,“阿嬈,你說,我該怎么樣讓皇帝相信,我是真的想弒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