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不是鶯鶯,也不是阿嬈,她們是這宮中養出來的人,只能盡可能的為她謀取一條看上去最好的路。
想著,靠著桶側的陳琇有些出神,其實現在她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不是對的。
只是抱著了不起一死的沖動在行事。
回過頭,陳琇有時都會被自己的大膽驚出一身的冷汗。
昨晚見血后,咬住人的那一刻陳琇都以為自己會挨一記耳光。
可沒有。
慶元帝從沒有動手打過她,甚至對她笑的時候居多。
他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惡劣又荒唐。
但按照周圍所有人的話來說,這一切都是她陳琇的錯。
你看,她陳琇的身份是秀女,哪怕是一開始圣上確實來的突兀,可只要陳琇乖乖的侍奉,是不是什么問題都沒有
偏偏陳琇大逆不道的傷了圣上。
就連這,圣上都沒有降罪,封了她作美人,又賜膳,又屈尊降貴的過來看她。
第二次,她又傷了皇帝。
直到現在,她還是平安無事。
蹬鼻子上臉,得寸進尺的陳琇浸在熱水中,身上卻一陣陣的泛冷。
所有的人都在勸她。
甚至只要現在陳琇松松口,在軟一軟身子,她的日子馬上就會好過。
求得幾分憐惜,她甚至可能都能如愿的被溫柔的哄一哄,往后都不會像這兩次像要把她撕碎般這么疼。
陳琇甚至都能想象的到,或許她再不低頭,不說御膳房一日三趟的悄悄孝敬,只怕連這熱水都不會這么輕易得到。
京城里的冬日可是格外的難熬。
在系統出現前,陳琇膝蓋處的關節就已經開始疼了,嚴重的時候,她甚至都沒法子好好走路。
在陳府,她被冷的一身病,在王府,她又被炭火活活的烤死。
重來一次,陳琇自是不愿意再受苦,可現在她已經把自己架在這了
她兩次傷了皇帝,她敢說到現在傷了皇帝沒死的,只有她一個。
這些種種機緣巧合下造就的機會只有一次,若陳琇她先低頭,她的頭就抬不起來了。
她的性子無趣,又什么都不會,很快就會泯沒于眾人,被皇帝丟開。
哎,也不知她剛剛的眼淚有沒有打動皇帝。
看在這淚眼的份上,他使那些逼著她低頭的手段時,能不能稍微輕一些。
“美人”
看陳琇一直咬著唇,臉色發白卻不說話,雙穗只得輕輕喚了她一聲。
陳琇揚起臉,沖著雙穗露出一個模糊的笑容,“雙穗,我知道了。”
“圣上生的太高了,我又和他幾乎從未見過,他現在就這么突然,突然的靠近我,我,我也害怕。”
這話說的雙穗臉上頓時露出了驚喜的笑意。
她連忙趁熱打鐵的對著陳琇說,“美人不必害怕,您也瞧出來了不是,圣上待您格外的寬厚,況且,您生的這般模樣,滿宮里誰又比的上您呢。”
看陳琇不好意思的垂下了眼,雙穗笑了。
隨后她和捧著新衣進來的梅珍一同給陳琇穿衣,剛出水時,就聽見陳琇嘟囔了一句好冷啊。
兩人連忙加快了手里的速度,直到送陳琇在榻上裹緊了被子,卻聽陳琇問,“雙穗,我們冬日的炭火現在能領了嗎”
雙穗微微一愣,隨即笑著道,“美人,等入了十月,內務府就會開始發放各宮的炭火。”
“這樣啊。”
陳琇不好意思的捂著自己的鼻子,“我幼時被凍過,很怕冷,冬日里下雪就更怕了,雙穗,咱們宮里的炭火能不能早早的多準備一些”
“這是我入宮的第一個冬天,我確實有些我可以花銀子的。”
雙穗笑著點了點頭。
身后捧著燕窩百合甜湯的采安走了過來。
聞言她笑著道,“如今藏春宮就美人住著,若是美人想要些炭火,奴婢一會兒就去內務府說一聲,保證把小廚房后面的罩房堆滿好不好”
本是一句逗樂的話,卻見陳琇竟當真眼睛亮晶晶的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