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著皇帝今日吹了一日冷風的事高公公心里不怎么舒坦。
這會兒他看了一眼童姑姑,語氣也透著陰陽怪氣,“怎么了這是,莫不是那位跪在地上認錯了”
“若真如高總管說的這般,那我也不用在這猶豫了。”
童姑姑對高公公的態度恍若未覺。
只見她輕輕嘆了口氣,“藏春宮里冷的和冰窖似的,最要命的,是那位突然昏過去了。”
說著童姑姑壓低了聲音,用一種說悄悄話的語氣道,“雙穗那丫頭說陳美人已經有日子沒來月事了。”
童姑姑的語氣十分具有感染力,這話聽的高公公的腳步停住了,驚詫里也不自覺壓低了聲音,“真的”
“這還能有假”
童姑姑搖搖頭,“若不是為著這,我也不會特意過來勞煩總管一趟。”
陳琇,說實話,高公公是屬實不喜歡。
可若是她肚子里當真有了還能不低頭
“這事姑姑不必聲張。”
高公公拍著胸膛,“我心中已有數。”
童姑姑連連點頭。
惦記著這事,等伺候慶元帝用膳的時候,高公公瞅準了時機開口。
“圣上,今日儲秀宮的掌事宮女,前往藏春宮按例對陳美人訓誡時,陳美人暈了過去。”
“聽她身邊的宮人說,陳美人只怕,只怕是有了。”
慶元帝手上的湯匙落回了碗中。
他抬眼看向高公公,神色平靜,“有了”
高公公看著全然不見喜色的慶元帝心中莫名。
他心頭惴惴的點了點,“剛剛童掌事確實是這么說的。”
慶元帝神色如常的拿起了湯匙,“派人去看看。”
“是。”
應著聲的高公公背后發寒的退了出去。
慶元帝的神情
看的高公公都不知道自己是該希望陳美人有孕這事是真還是假。
一片沉寂的勤文殿內,胡子見白又才裹著冷風才從藏春宮回來的崔太醫,二話沒說,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行了大禮。
“微臣,微臣叩見圣上。”
崔太醫這幅模樣看的高公公心里一個咯噔。
剛剛他親自陪著崔太醫去給藏春宮的陳美人把脈。
可這老頭卻在藏春宮里文縐縐的說了一大堆的廢話。
回來的這一路上,一句話都不肯說,到了這會兒又是這般模樣
何止是高公公,崔太醫這會兒心里頭都像是被硬生生擠進了一柄閃著寒光的刀子,來回攪著。
當聽見上首慶元帝開口問道藏春宮里的那位身子如何時。
崔太醫額上的汗都落了下來。
他先磕了個頭,“微臣無能,許是微臣學藝不精,實不擅小兒及婦人之疾,微臣”
這來回倒油的話聽得連慶元帝都有些不耐煩了。
“崔庚,有話直說”
崔太醫被嚇得一個哆嗦。
半晌,他磕著頭道,“回稟圣上,藏春宮里的”
說到稱呼的崔太醫含糊了一下,隨即他閉著眼,心一橫,道,“那位,已有了兩個多月的身孕。”
秀女入宮是九月十五。
剛入宮那幾日甚至都不會侍寢。
今日是十一月十五。
怎么算,這孕事都不該超過兩個月。
可,可脈象是不會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