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片刻,陳琇搖搖頭,神色是鮮少有的生動。
她苦惱的道,“妾身沒敢看。”
若是慶元帝自己,只怕拿到東西的第一日就會決定打開,可陳琇
慶元帝猶豫了片刻,竟發現自己沒法幫她做出決定。
猶豫的間隙慶元帝倒是記起來了陳謙曾托付高盛忠送進宮來的一個盒子,好像是什么繡作
慶元帝決定明日他就去看個清楚。
“好,不是什么大事。”
慶元帝說著話,隨即伸手撫平了陳琇緊緊皺著的眉。
見陳琇回過神又要躲,慶元帝飛快的收回手,捂著自己的額頭輕輕的吸了一口氣。
“圣上,圣上您怎么了”
陳琇這會兒的擔心確實是真心實意的。
誰知道慶元帝是不是又要變身瘋帝。
無緣無故的發瘋陳琇可沒信心招架得住。
慶元帝蹙著眉,捂著頭。
他像是強忍著不適,為了安慰陳琇,強打起精神,慢慢的吐出幾個字,“朕無事。”
“圣上,崔太醫曾說您忌憂思傷神,忌怒急傷身,要心平氣順的養身子,眼下您忽然頭疼不是小事,不如即刻請了太醫來看看”
慶元帝搖搖頭,許是看陳琇實在擔心,便道,“許是朕有些累了,朕緩緩就好。”
陳琇像是想到了什么,她點點頭,又有些躊躇的看著慶元帝,“若圣上不嫌棄,讓妾身給圣上按一按”
陳琇靠著迎枕,慶元帝的頭枕在她的膝上。
當屋外的風混著靜謐的夜,隨著屋內昏黃到逐漸暗淡的燭火,溫暖柔軟的錦繡緞裹著人
其他的先不說,催眠倒真的是催眠。
這不,還沒到一盞茶的功夫,閉著眼的慶元帝,眼睛都沒睜開就伸手捏住了從他額頭上滾落下來的手。
慶元帝慢慢的起身,就見靠著迎枕這會兒已經結結實實睡過去的陳琇。
他就這么坐在那看著陳琇笑了起來。
許是她幼時親眼目睹過白夫人病重的緣故,慶元帝敏銳的覺出陳琇對患病時候的他有著超乎尋常的溫柔、關心和耐心。
她甚至在想盡一切的努力試圖讓他能盡快恢復。
她們都是心軟的神。
強迫的威逼哄不來神,只會推著她越來越遠。
所以卑劣的信徒想以傷口吸引她的憐憫,慢慢的抓住她。
第一次示弱不太熟練但取得效果卻出乎意料的好。
慶元帝這會兒心滿意足的伸手抱起了陳琇往榻上去。
示弱是神明清醒時候該看的事,現在他只想抱著神一同睡覺。
屋外,伺候高公公歇下后的長福睡了一會兒。
他出來要和長昌換著守夜的時候,就見長昌披著厚實的毯子跪在那雙掌合十,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嘀咕什么呢。
怕嚇著人叫出來驚動屋里的主子,長福故意放重了腳步聲。
還隔著一段距離的時候,他就問,“長昌,你干什么呢”
長昌沒理長福,等拜完最后一哆嗦,他才搓著手起身。
他捂了捂耳朵,面帶喜色的道,“我求菩薩保佑呢,保佑今夜平安無事。”
長福看著長昌,忍不住笑他,“你這是被凍傻了吧。”
“長福,你還別說,自我開始拜了以后,咱們宮里都順了一些。”
長昌煞有其事的道,“昨晚,昨晚圣上就那么進來我求了一夜的菩薩,雖說娘娘請了御醫來,可今日看著卻沒什么大事。”
昨晚慶元帝的模樣駭人,但給藏春宮的人八百個膽子也想不到皇帝會發瘋這件事上。
他們只會努力找出一個說的過去的理由說服自己。
所以昨晚藏春宮的人幾乎一宿沒睡,豎起耳朵聽著屋里的動靜。
只怕皇帝是因著宮里的流言,來沖著他們昭儀娘娘來發火的。
畢竟他們昭儀那副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的姿態擺出來,就不像是一個會說軟話求情的。
這么提心吊膽的捱到天明,不僅藏春宮里平平安安的無事。
甚至因著太皇太后病重,圣上雷厲風行的下狠手處置,現在宮里連個敢嚼舌根的宮人都找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