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亥的船隊穿過蘆葦蕩,眾人很快就抵擋了梁山腳下。
碼頭上,已經有不少人扶老攜幼等在那里,見管亥率軍完完整整地歸來眾人都松了口氣,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神色。
只是目光看著徐庶等人的時候,他們臉上又明顯露出了畏懼之色,顯然對這些陌生人頗為警惕。
徐庶從船上跳下,穩穩站在地面的時候,他一直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一股疲憊的感覺排山倒海般襲來,讓他差點摔倒在地。
一天時間都在趕路、爭斗,徐庶的整齊神消耗大半,跟管亥對峙的時候就已經感覺難以支撐,只是知道大敵在前,他必須抖擻精神,這樣才能盡可能嚇住管亥。
管亥叩首認錯,答應跟徐庶合作,可徐庶仍舊不敢有絲毫的大意,直到全軍都站上了地面,他這才松了口氣。
危險解除。
站在土地上,管亥軍已經不可能給他們造成太大的威脅,沒有水戰的優勢,管亥的黃巾軍就是一群土雞瓦狗,只要一個沖鋒就能瞬間擊碎的那種。
跟出發前的迷茫不同,此刻的徐庶軍斗志昂揚,堪稱是一支精兵,他們臉上各個露出兇戾驕傲之色,在徐和的指揮調度下從容有序地將糧草卸下,整齊地碼放并開始忙碌的安營扎寨,這是從前在曹軍中絕不可能有的以前程昱必須用兇暴的命令去驅趕著他們,才能讓他們不情愿地投入到修整營房之中。
而現在,盡管長途奔波極其疲憊,三百人還是相當有序地開始扎營,甚至有說有笑,臉上有跟梁山眾人截然不同的生氣。
跟他們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管亥麾下的黃巾軍。
忙碌一天沒有收獲,垂頭喪氣地回到家中,看著妻兒老弱殷切期待的眼神,這些漢子各個無奈地垂下頭,或是慚愧,或是憤慨,所有人都眼神復雜地望著迅速扎寨的徐庶軍將一袋袋米糧整齊地碼放,忍不住咽了幾口唾沫。
“渠帥,我等引這些賊人上山,會不會招來禍端”司馬俱憂心忡忡地問著管亥。
管亥站在夜風中,山風吹動著他花白的頭發,也吹得他右手空蕩蕩的袖子不停的搖晃。
他用深沉地目光看著徐庶軍營,嘆道
“我也是無可奈何,若是我再年輕十歲,若我還有這條手臂,定不會帶兒郎們困守荒山。
可現在我已經別無他法,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賭一把。”
“可此人,辱渠帥太甚”
“呵呵呵”管亥輕輕搖了搖頭,“辱我又如何我又不是世家豪族,達官顯貴,亂世求活,辱我又如何
能帶著兒郎們活下去,便是我畢生所求了。”
司馬俱撇了撇嘴,心中頗為凄涼。
渠帥老了,饑荒之年已經無計可施。
可徐庶呢
這個人真的能兌現諾言,幫眾人募得米糧,順利度過這個寒冬嗎
入夜,徐庶的營寨終于建好。
今夜無月無星,徹骨的北風如刮骨的快刀,吹得人睜不開眼。
徐庶困得頭暈腦脹,他蹲在水邊,捧起一把冷水鋪在臉上,終于稍稍恢復了一些清明,這時才清楚地感覺到腹中的饑餓和一絲淺淺的后怕。
這一天來,他挾持程昱、威脅管亥,跟天下知名的人物碰撞,終于有了一處落腳,還聚起了一幫能與自己廝殺的兒郎,有了在這亂世中活下去的一點點助力。
可接下來要去何處呢
他自信自己的武藝和智謀都還過得去,不然也不會名留青史,讓千年后的人不辭辛苦尋找自己。
但真的要跟他說的一樣,去相助傳說中的天命之主,暴虐不仁的曹操嗎
徐庶打心眼里對曹操頗為抵觸,但若是不助他,誰才是勘平亂世,救萬民于水火的那個人呢
他怔怔地想著,突然聽見身邊響起一個人壓低聲音道
“小徐”
徐庶打了個冷戰,斜眼一看,只見艾先生賊眉鼠眼地站在他身邊,搓著手一臉期待地道
“小徐,怎么自己一個人洗臉啊,有點不合群了啊。”
徐庶咧了咧嘴,苦笑道
“有點困,剛才險些睡過去了。”
艾先生低聲道